匠科设立,工部如同上紧的发条般疯狂运转。
精盐作坊的白烟日夜不散,白糖工坊的甜香弥漫应天。
一车车雪白的盐与糖运出,换回一车车沉甸甸的铜钱和宝钞,流水般注入空虚的国库。
往日盘踞盐道、吸食民脂民膏的私盐巨枭,在朝廷廉价精良的官盐洪流冲击下,如烈日下的残雪,快速消融。
武英殿内,朱元璋捏着户部呈上的最新奏报,那上面是国库岁入翻倍的惊人数字。
连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。
他刚想开口赞一句“李祺那小子……”
内廷总管太监云奇却连滚爬入殿,手中那份插着三根染血雉羽的军报,重逾千钧。
“陛下!北征……北征军急报!常大将军……”
云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匍匐在地,
双手将那份仿佛带着漠北风沙与血腥气的军报高高捧过头顶。
殿内死寂。
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碎裂。
他劈手夺过军报,火漆封印被粗暴撕开。
目光快速扫过每一个字。
当看到“常公遇春,暴卒于柳河川军次,殁于心疾”这一行时,
这位铁血帝王高大的身躯一下瘫坐到龙椅上,捏着军报的手指,因过度用力而深深嵌入纸背。
韩国公府书房内,李善长正将一沓厚厚的新钞拍在桌上,那是内廷刚送来的赏赐。
李祺那句“爹,到底找我回来干啥?”的尾音尚在空气里飘着,书房门就被一个面无人色的亲兵撞开。
“公爷!宫里……宫里急传!北边……常帅……薨了!”亲兵的声音带着哭腔,破了音。
“什么?!”
李善长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,撞翻了桌角的青瓷笔洗,碎裂声刺耳。
他脸色瞬间灰败,身形摇摇欲坠。
院中的常茂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褪得一干二净。
他呆呆地站着,像一尊骤然失去支撑的泥塑。
他茫然地眨了眨眼,似乎完全没听懂这几个字连起来的意思,
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左耳垂——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旧疤,是幼时顽劣,父亲常遇春气急了,揪他耳朵时指甲刮破留下的。
“爹……?”他嘴唇翕动,发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