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杏仁……”在中间偏右的抽屉。她抓出几粒,指尖能感受到其温润油脂之感,称量,包好。
“生石膏一两。”她走到药柜最下层,拉开沉重的抽屉。生石膏块大质坚,她取出一块,用铜秤小心称量。一两的分量不轻,她想起上次师父的赞许,手法愈发沉稳,将称好的石膏块轻轻放入药包,未使其碎裂。
“甘草……金银花……连翘……鱼腥草……”她口中低声重复着药名,手脚麻利地在药柜间穿梭。灯笼的光线将她忙碌的身影投在墙壁上,放大,晃动,竟有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利落与专注。
空气中,辛散的麻黄、甘平的甘草、清苦的杏仁、寒凉的石膏、芬芳的金银花与连翘、带着腥气的鱼腥草……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,构成一种奇异的、关乎生命救援的紧迫氛围。
她将包好的七包药迅速拿到墨仁面前。墨仁逐一打开,目光锐利地扫过药材的成色和分量,尤其在生石膏和金银花上停留片刻,随即微微颔首。
“煎药。”他言简意赅,已自行取来药罐,注入清水,将药材按次序放入。
沈沫月连忙蹲到小泥炉边,拿起火折子。或许是心绪不宁,连划了几次,才将炉中的炭火点燃。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,映亮了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。
药罐架在火上,不一会儿,罐内便响起了咕嘟声。浓郁的药味随着蒸汽弥漫开来,比平日里更加呛人。沈沫月守在炉边,小心控制着火候,不敢有片刻分神。她听着隔壁阿竹断续传来的、令人揪心的咳嗽声,心中充满了担忧,还有一种奇异的责任感。
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。
终于,药煎好了。墨仁将深褐色的药汁滤出,倒入碗中,那药液浓稠,气味辛烈苦寒。
沈沫月跟着师父回到阿竹床边。墨仁扶起昏沉的阿竹,小心地将药汤一勺一勺喂入他口中。阿竹起初因苦涩而抗拒,但在墨仁温和而坚定的安抚下,还是勉强吞咽了下去。
喂完药,墨仁并未离开,而是再次为阿竹诊脉,观察他的呼吸和面色。
沈沫月安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师父专注的侧影,看着阿竹因痛苦而皱紧的小脸,心中触动。这就是医者吗?不分昼夜,不论亲疏,只与病痛争分夺秒。
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,阿竹剧烈的咳嗽渐渐平缓下来,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,虽然依旧低烧,但脸色似乎不再那么骇人的潮红,竟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墨仁探了探他的额头,紧绷的神色终于稍稍松弛。
“热势稍退,痰壅得缓。”他直起身,看向一直守候在旁的沈沫月,目光在她被炭火熏得微黑的鼻尖上停留一瞬,语气温和了些许,“今夜,你做得很好。临急不乱,取药精准,火候也得当。”
他的目光移向窗外依旧沉沉的夜色,意味深长地道:“医道漫长,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