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桃抹了把泪,不容置疑地道:“周叔,这次无论如何,您得多住些日子,好好让大夫看看,调养一下身子再走!边境那边,我这就让水生写信给王爷,向王爷告个假!王爷定会允了的!您这样赶路,太危险了!”想起周叔昨晚刚来时踉跄虚浮的脚步和差点摔倒的样子,心有余悸。
周叔看着水生和小桃担忧焦急的样子,看着站在后面的有根红着眼眶,再想到自己方才那几乎窒息的感觉,拒绝的话到了嘴边,终究没有说出来。他确实感到了一种力不从心的虚弱,他还得再撑几年才行,让怀庆和水生再老练点。他默默地点了点头,算是应允了。
很快,明燕请来了沂州城一位颇有名望的老大夫。大夫仔细地为周叔诊了脉,又询问了病史和近况。诊脉的时间很长,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大夫?”小桃紧张地问。
老大夫收回手,捋了捋胡须,面色凝重:“这位大人,恕老朽直言。您这心脉,耗损过甚!脉象沉细无力,这是心气严重不足。观您面色,晦暗少华,气息短促。想必是常年忧思劳碌,积重难返,加上近日奔波劳累,以至心气浮动,险象环生。”
大夫的话让小桃的眼泪又涌了上来,水生和有根也一脸沉重。
“大夫,那……那该如何调理?可有大碍?”水生急切地问道。
老大夫沉吟道:“眼下首要的是静养!务必放下一切思虑,安心静卧,万不可再劳心劳力,更不能再长途跋涉。我先开几剂汤药,以益气养心、辅以安神定志之品。若能安心静养月余,或可稳住病情,略有起色。但……”他顿了顿,看着周叔,“大人,此乃沉疴,非朝夕可愈。日后务必要戒了忧思,更要避免劳累受寒。否则……恐对寿延有碍。”
小桃脸色煞白,水生赶紧扶住她。周叔听着大夫的诊断,神情却异常平静。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。这些年,景宇的病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,边境的军务繁重紧张,加上对言秋刻骨的思念日夜煎熬,他的心力早已透支了。这次紧赶来了沂州,把他的病都带出来了。
“有劳大夫了。”周叔有些虚弱地道谢。
送走大夫,小桃强打起精神,指挥明燕熬药、准备清淡滋补的饮食。有根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周叔床边。
边境的宣王接到谢大人的信,赶紧招了叶太医来,叹气道:“周大人可得千万好起来!本王缺的就是周大人这样的能人!难道是天不助我?”
叶太医安慰道:“周大人就是年岁上来了,他儿子的心疾让他忧思。再说边境大事,王爷要带兵打仗,其他的政事都得他操劳。这次病带出来也好,让他好好静养就是。若不然突然倒了,王爷没人可用。”
王爷凝重道:“叶太医帮我走一趟沂州?”
叶太医也是一把年岁的人了,他的任务是看顾好王爷的身子。周大人这种病情需要的是调养,又不是他去了就能病除。对王爷道:“老朽去了,周大人也是要静养。”这意思就是和王爷说他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