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灯摇曳,将圣宸宫寝殿映照得一片暖昧朦胧。沈锦穗应召而来,一身红衣立于殿中,神情淡漠,仿佛来的不是龙榻之侧,而是寻常议事之所。她早已料到,所谓“侍寝”,不过是皇帝为昨日霁延策脸上那道伤痕寻的由头,一场问罪罢了。
君裕泽端坐于榻边,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。他确实打算借此惩戒她,这既合乎宫廷规矩,也能宣泄他对这个屡屡挑衅之人的不满。
然而,更强烈的驱动力,来自于胸腔深处——那股属于原主的、尖锐的执念,正如同烧红的烙铁,一下下灼烫着他的心脏,逼迫着他去惩罚这个伤害了霁延策的女人。
那执念,带着一种偏执的痛楚。
可越是如此,君裕泽骨子里那股逆反心理就越是汹涌。他厌恶这种被他人情感操控的感觉,哪怕这情感源于这具身体本身!他偏要对着干!
凭什么要听一个已死之人的摆布?
朕偏不!
除非那残念能把朕挤出体内,不然,这具身体就该由朕做主。
于是,他强压下那股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心绞痛,脸上挤出一个堪称“温柔”却略显扭曲的笑容,开口道:“爱妃今日受惊了。”他刻意避开伤痕之事,语出惊人,“霁相行事鲁莽,惊扰了爱妃,朕已申饬过他。”
沈锦穗眉梢微挑,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,随即化为洞悉一切的嘲讽。她看着君裕泽那明显不自然的笑容和微微抽搐的嘴角,心中了然。
她顺着他的话,却将矛头直指核心,语气带着刺人的讥诮:“陛下此言,倒是让臣妾惶恐。丞相大人奉旨问话,何来惊扰之说?反倒是陛下,如此对待昔日情谊深厚的丞相,未免凉薄得有些过分了。”
她故意将“情谊深厚”咬得极重,如同一根针,精准地刺向那躁动的执念。
果然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君裕泽眼前发黑,额角瞬间渗出冷汗。他几乎要蜷缩起来,却强行挺直脊背,几乎是咬着后槽牙,从齿缝里挤出更加违背本心的话,他要气死那个阴魂不散的原主!就当是脱敏治疗了!
“爱妃多虑了!”他声音提高,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的“深情”,“什么昔日情谊?今时不同往日!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