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雾气如薄纱般浮在议事厅前的青石板上,木门被拍得“吱呀”响,像是被风推着撞开了一道口子。
肖锋正往搪瓷缸里续热水,水汽腾起,在玻璃窗上凝成细密的水珠,模糊了外面晒谷场上未散尽的乳白晨霭。
他抬头,就看见张姐抱着个蓝布包挤进来,布角还沾着草叶与露水,洇出一圈深青的湿痕——那露水带着秋草的凉意,一触即透。
她身后跟着王婶和周嫂,两人碎花围裙上还残留着油条香和蜂蜡的微甜气味。
蓝布包边角露出半截红布,正是财务公开栏专用的投诉信封皮,红得刺眼,像一道未愈的旧伤。
张姐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,声音压得低却有力:“肖书记,您看这模板能不能给医院也做一个?”
她手指点着墙上贴的“阳光指数”流程图,指甲盖泛着医院消毒水留下的白渍,指尖微颤,像是还残留着昨夜值白班时那种冰冷的麻木感。
她说话时,嘴里呵出一缕白气,与屋里茶香混在一起。
肖锋放下搪瓷缸,缸底磕在木桌上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,像是一枚棋子落定。
他注意到王婶攥着围裙角,指节发白,手背上青筋微凸——
上周她儿子住院,被收了三次重复的输液管钱,那笔账至今压在她心头,沉得像块湿透的棉被。
周嫂则直勾勾盯着流程图,耳朵微微前倾,仿佛要把“责任到人”“流程公示”几个字听进骨血里。
她粗糙的手掌抚过桌面,触到那片湿痕时皱了皱眉,像是摸到了某种真相的边缘。
“张姐这是要把柳河的法子往外搬?”肖锋没急着应,起身给三人倒茶。
玻璃杯里浮着几片野菊花,是昨天阿婆塞的,花瓣在热水中缓缓舒展,散发出淡淡的苦香,带着山野的清冽。
张姐端起杯子抿了口,滚烫的茶水让她“嘶”地吸了口气,舌尖发麻,但她没放下:“不是搬,是挪。”
她打开布包,里面整整齐齐叠着配电房维修记录的复印件,纸页边角翻卷,像是被无数双手反复摩挲过。
她声音渐高,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激动,“上个月配电房漏雨,电工老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