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觉得我天生反骨。
但我从小就讨厌别人教我做事,尤其是那种理所当然、仿佛他们生来就有权力去左右我命运的语气。
而他——叶霖,正是这种人。
打着血缘关系的旗号,自以为拥有指导、纠正甚至安排我人生的资格。
明明我们之间隔着漫长得像一片战壕的岁月。
从未真正并肩,也没有共享过哪怕一顿安稳的晚饭,他却可以用“哥哥”
这个词,把我压进他那条笔直而冰冷的轨道里。
像是在训一名不合格的士兵。
我讨厌这种感觉——被居高临下地俯视,被他的目光当成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废料,随时可以磨平棱角,塞进他规划好的未来。
更何况,他讨厌的也不仅仅是我那张脸。
他讨厌的是我不受控的方式、我肆意的生存逻辑,还有那句在都星守城夜晚我对他嚷出的“我不想和你一样”
。
那一夜,炮火在城墙上撕开了天。
他披着军装,像所有训练有素的军人那样冷静、坚定、精确。
而我,背着植物,在乱流与血腥中和一群“杂牌”
佣兵厮杀到天亮。
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他选择了帝国、军队和秩序。
我选择了自己、伙伴和活下去的方式。
所以,当他站在尸体堆旁,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时候——那不是冷漠,是心照不宣的对立。
我讨厌他。
刚好,他也讨厌我。
这真好。
至少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我以为这一切就到此为止。
就像许多次那样,熬过,结束,封箱,再继续往前。
可它并没有。
理所应当的意外,总会来的。
不需要太多铺垫,就像风雪中一根折断的木桩,毫无征兆地“咔嚓”
一声。
我脑子里当然能理解这种“意外”
的必然性。
前线有虫潮,后方有尸体。
战斗没有那么干净。
死亡也不会乖巧排队。
可当它真切地扑面而来时,那种冲击还是要将一切理解都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