界剑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如同盛夏骤响的惊雷,惊得湖面沉睡的锦鲤纷纷摆尾逃窜。
柳氏族人高举的鱼叉还保持着进攻的姿态,金属刃口在月光下折射出冷芒,却见那道寒光突然化作灵动的银蛇,贴着路人翻飞的衣角游走。
蛙人们手中的探照灯剧烈晃动,将整个场景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影碎片,照亮了路人因剧痛而绷紧的下颌线,也照亮了道袍下渗出的点点猩红。
闷哼声从路人齿间溢出,像被掐住脖颈的夜莺出的呜咽。
皮肉绽开的闷响惊飞了岩壁上栖息的夜枭,羽翼扑棱间带落几片枯叶,在空中打着旋儿飘向泛着银光的湖面。
殷红血珠顺着玄色道袍的褶皱蜿蜒而下,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缀满道袍的石榴籽,晶莹而刺目。
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的瞬间,被探照灯的光束捕捉,迸溅出细小的星芒,又迅融入石板上蜿蜒的水迹。
蛙人们举着的探照灯在慌乱中左右摇晃,光束扫过惊恐的面容、颤抖的兵器,还有岸边摇曳的芦苇。
光影在地面上交错重叠,将满地碎影搅成一片血色涟漪。
远处的湖面倒映着这混乱的一幕,月光与血光在水波中交融,仿佛一幅被揉皱的水彩画。
偶尔有夜风吹过,芦苇沙沙作响,与界剑的嗡鸣、人们的惊呼,共同谱写出一曲紧张而激烈的夜之乐章。
够了!
"
清脆的女声如百灵鸟的啼鸣刺破紧张的空气。
柳叶间的银蝶步摇剧烈震颤,碰撞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,仿佛一串流动的音符。
她像一阵裹挟着电光的疾风,裙摆飞扬着冲出人群,张开双臂牢牢挡在路人面前。
指尖跃动的淡蓝色电光噼啪作响,在月光下勾勒出灵动的弧线,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。
少女杏眼圆睁,脸颊因激动泛起两抹红晕,柳眉高高扬起,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倔强:"
穆老前辈,他不过是关心则乱!
"
她说话时胸脯剧烈起伏,梢还沾着未甩干的水珠,随着动作轻轻摇晃。
柳族长的动作快如闪电,布满老茧的手已稳稳搭上女儿肩头。
他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漩涡般的复杂神色——既有对女儿莽撞举动的担忧,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。
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,将那抹犹豫的神情镀上一层暖金色。
这位见惯风雨的老者微微抿紧嘴唇,喉结滚动着将到嘴边的劝阻咽了回去,只轻轻叹了口气,掌心却不自觉地收紧,仿佛要将女儿的莽撞冲动也一并握住。
张冷老头歪斜着身子倚在雕花船舷,粗陶酒葫芦瓶口抵着皲裂的唇瓣,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。
喉结剧烈滚动的声响,混着酒水咕噜噜的吞咽声,在死寂的夜色里格外清晰。
月光爬上他沟壑纵横的面庞,照亮了他嘴角未擦净的酒渍,也映出他眼底暗涌的波澜——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,眼角细密的皱纹里盛满忧虑。
当界剑裹挟着寒光再度撕裂夜空,尖锐的破空声惊得水面涟漪骤起。
张冷老头枯瘦如柴的手指突然暴起青筋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,布满老茧的掌心将酒葫芦捏得咯咯作响,釉面应声裂开细密的冰纹,仿佛随时会在他手中寸寸崩解。
他想要直起身,却因腿上的旧伤猛地一僵,歪斜的羊皮毡帽滑到眉心,露出紧锁的灰白眉峰。
"
穆兄!
"
他沙哑的呼喊被夜风扯碎,浑浊的三角眼猛地睁大,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凹陷,像是要将满心焦急都刻进皱纹里。
话音未落,一声闷哼如闷雷炸响,惊得芦苇丛中的萤火虫四散纷飞,也惊得岸边垂柳簌簌抖落夜露。
只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