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吼在水中炸开成刺耳的音浪,震得路人太阳穴突突直跳,鼻腔瞬间涌出温热的血。
巨兽刻意扭曲的面孔上,鲤鱼状的眼睛瞪得近乎暴突,刻意装出的凶光里藏着警惕的游移,下颌滴落的黏液在水中拉出黏腻的丝线,像是某种不安的征兆。
它突然剧烈甩动布满倒刺的蛇尾,掀起的浊浪中裹挟着百年前的残破经文,却在即将触及路人时猛地收力——这头蛰伏百年的凶兽,正用暴怒的表象掩盖心底对"
故人"
二字的忌惮。
路人垂眸盯着掌心渗出的血珠,指腹反复摩挲着剑柄上早已辨认不清的符文,避水咒在强酸黏液的侵蚀下泛起细密裂纹,宛如蛛网般蔓延。
他缓缓抬起头,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暗芒,唇角却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,像是早已看穿了巨兽所有的伪装。
"
再想想。
"
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仿佛裹挟着千年寒冰,字字句句都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。
金属锁链随着蛟龙的剧烈挣扎出刺耳的摩擦声,每一下都像是在撕扯着巨兽的伤口。
他微微侧头,余光瞥见蛟喉处渗出的黑血中,混着几片黯淡的金鳞残片——那是属于某个古老宗门的标志。
"
那些被你碾碎的宗门、吞噬的修者,"
他顿了顿,故意拖长尾音,看着蛟龙灯笼大的竖瞳猛地收缩,眼底闪过一丝慌乱,"
他们的冤魂可还在湖底看着你。
"
话语间没有愤怒的咆哮,只有平静到近乎残忍的陈述,却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威慑力。
他握紧剑柄的手微微白,却始终保持着克制的姿态,仿佛在等待着巨兽自己撕开那层伪装的面具。
敖饕庞大的身躯骤然僵成雕塑,鳞片缝隙渗出的黏液都凝滞在半空。
竖瞳里炸开的慌乱只持续了刹那,就被暴戾的血色迅吞噬。
它腐烂的鳄吻剧烈抽搐,露出齿缝间斑驳的白骨,突然疯狂甩动狮,断裂的锁链如钢鞭般抽打在岩壁上,溅起的碎石将避水咒砸出层层涟漪。
"
没有!
"
它的嘶吼混着黏液喷溅的声响,震得整个水潭嗡嗡作响,珊瑚状触角如燃烧的荆棘般狂舞,"
这天下弱肉强食,何来亏欠?"
腐烂的嘴角扯出扭曲的狞笑,却难掩眼底不断颤动的阴影。
每一声咆哮都带着刻意的嘶哑与癫狂,仿佛要借此掩盖方才那丝慌乱的蛛丝马迹,下颌滴落的黑血在水中晕染成诡异的漩涡,暴露出它刻意粉饰的脆弱。
寒光乍现的瞬间,路人瞳孔骤然收缩成锐利的锋芒。
他脖颈青筋暴起,牙关紧咬到渗出血丝,手掌如铁钳般握住剑柄。
随着一声清越的龙吟,龙泉剑破水而出,剑身流转的寒芒在浑浊水域中劈开一道雪亮的光痕,剑脊上的饕餮纹仿佛活物般吞吐着冷冽气息。
借力蹬向蛟齿的刹那,他湿透的长飞扬而起,露出额间狰狞的血痕。
双目赤红如燃烧的火焰,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,整个人化作一道凌厉的黑影。
剑锋裹挟着雷霆之势直刺蛟喉,剑气所过之处,水流被生生劈开,激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冰晶。
"
那就让你血债血偿!
"
他的怒吼混着剑鸣在水潭炸开。
龙泉剑精准刺入蛟喉最柔软的褶皱,剑刃与鳞片碰撞出串串火星,溅起的火星落在避水咒上,出滋滋的声响。
腥臭的黑血如喷泉般涌出,瞬间染红了整片水域,而他仍死死压着剑柄,手腕因用力而暴起的青筋在寒光中显得格外刺目,仿佛要将满腔的仇恨都融进这一剑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