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人喉间的气泡猛地凝滞,指腹摩挲着岩壁上凸起的朱砂符咒。
那些暗红色纹路在幽蓝的水底泛着诡异的光泽,像无数扭曲的梵文在石壁上蠕动,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直窜脊梁。
直到鼻腔里传来铁锈般的腥气,路人才惊觉自己竟绕着某个六边形轨迹打转。
岩壁上的符咒以某种规律排列,暗红符文在幽光中忽明忽暗,像是有生命般微微震颤。
突然,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深渊传来,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暴戾。
声波如同实质,撞得路人耳膜生疼,避水咒在周身泛起细密的涟漪,仿佛随时都会破碎。
路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水面,额前碎在水流中凌乱飘动,冷汗混着海水滑进眼睛。
呼吸器软管在剧烈晃动中缠上手腕,他几乎是狼狈地扒着岩壁向上游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,喉间出压抑的呜咽。
头顶的光斑忽明忽暗,而那道嘶吼声却如影随形,每一次震动都让岩壁上的符咒光芒大盛,暗红纹路仿佛要挣脱石壁,将他拖入更深的黑暗。
指尖刚抠住岩缝稳住颤抖的躯体,路人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黑暗深处两点猩红如鬼火明灭,当那对灯笼大的竖瞳彻底浮现时,他喉咙里的惊呼被咸腥的湖水呛回胸腔。
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,在避水咒的微弱光晕下,怪物的全貌如同噩梦般展开——狮上交错着焦黑的疤痕,鳄鱼般的吻部翻卷着溃烂的皮肉,参差獠牙上还挂着团暗红血肉;鳞片覆盖的蛇身盘成巨大漩涡,鳞片间渗出墨绿黏液,每片都有磨盘大小;三对鹰爪深深嵌进岩壁,缠绕的锈蚀锁链垂落水底,链节上布满人类骸骨。
暗流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,怪物摆尾时掀起的浊浪撞得他脊柱麻。
阵眼处符咒的金光在水波中剧烈摇晃,随着巨兽逼近,符文边缘泛起诡异的灰雾,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。
路人颤抖着抽出腰间锈剑,指节在剑柄缠满的布条上蹭出冷汗,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水底格外清晰。
他死死盯着那张几乎要冲破阵法的巨口,腥风卷起他湿透的梢,心脏在胸腔里撞出擂鼓般的轰鸣:这根本不是寂静,是巨兽磨牙吮血前的舔舐。
巨兽周身翻涌的黑雾像煮沸的沥青,黏腻的质感在幽蓝水光里扭曲变形,时不时探出几缕黑雾凝成的触手,在符咒金光边缘试探。
路人猛地捂住口鼻,腐肉与硫磺混合的恶臭几乎要穿透避水咒,后槽牙不受控地打颤——古籍里记载的变异蛟龙当真现世了!
那狮比寻常房屋还要高大,额间三根犄角呈螺旋状扭曲生长,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,不时渗出暗绿色的液体。
犄角缝隙里卡着半副锈蚀的铠甲,残片上狰狞的兽面纹还在渗血。
鳄鱼般的巨吻咧开足有丈许,两排锯齿状獠牙交错咬合,舌尖分岔成蛇信模样,吞吐间喷出阵阵紫雾。
上颚垂落的肉须像一条条蠕动的水蛭,末端吸盘正贪婪地吸附着阵法的金光。
覆盖蛇身的鳞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金属光泽,每片鳞片边缘都生着倒刺,随着躯体扭动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。
鳞片间隙里钻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藤蔓,藤蔓末端绽放着血色花苞,花苞开合间隐约可见人类指骨。
三对鹰爪足有人腰粗细,趾甲乌黑亮,凝结的黏液坠落在岩壁上,顿时腾起阵阵白烟,岩石表面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,刺鼻的焦糊味混着腥气扑面而来。
路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渗出,在水流中晕开成细小的血珠。
古籍中寥寥几笔的记载此刻化作眼前的庞然大物,每一个细节都比想象中更加可怖,而那怪物正用灯笼大的竖瞳死死盯着他,仿佛在欣赏猎物绝望的表情。
蛟龙竖瞳骤然收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