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盐。
这可是好东西,佃农三个月劳作,只能买的上一两……
佃农脸色灰黄的大部分原因便是常年淡食。
王麻子见宴成死死盯着,嘴角慢慢扯开,露出一口黄牙,张口叫骂。
“老东西,瞪什么瞪!”
腮帮子一鼓,‘呸’地一声,一口腥臭浓痰直冲宴成面门飞来。
宴成下意识扭头躲过,王麻子见状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,伸手往他胸口推搡一把。
宴成只觉得大力传来,一个没站稳,连退了好几步。
“老不死,躲得还挺快!”
王麻子见他这副模样,反倒是来了兴致,故意学着宴成歪扭地走了几步。
“怎么?你也想学老陈头上吊?绳子要不要老子借你一根?”
周围几个泼皮被王麻子这副模样逗得哄笑起来。
“对、对,咱们绳子多得是!”
宴成的手在袖子里发抖,却只是抬起袖子,擦了擦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。
“宴瘸子!”
王麻子在他身后笑骂,抬脚又往他跛腿踹去。
宴成被踹得一个趔趄,半边身子‘咚’地靠在门框上。
主家徐管事在一旁冷眼,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,眼看宴成快要离开,手中烟杆拦在他胸前。
“慢着,老爷说了,你那十二亩地的租子,再加两成。”
烟杆头重重戳在宴成锁骨上。
“倘若交不上来,就就把‘田面权’让出来吧…”
田面权!
这三个字像刀子般扎进他心窝。
就是凭着这点权利,他才能把十二亩薄田转租他人,换得几口续命的粮食。若是没了这个……
宴成抬起头,他看见徐管事身后,王麻子正得意地掂着那半两盐巴,透过低矮篱笆,杨家的青砖院墙上,几个护院抱着胳膊朝这边张望。
明显这些人都是一伙的。
宴成默默点头,在管事讥诮的目光下挪出院子。
老汉不吃眼前亏!
撂狠话,太低级……自己有系统,起来了,直接送走就行。
院子里传来哄笑,夹杂着“老绝户”“瘸腿狗”之类的叫骂。
宴成却像没听见似的,只是数着呼吸。
【呼吸:1.9万/10万(锁)】
这些数字便成了他唯一的盼头。
……
夕阳西下。
老陈头的破屋前,几个泼皮正把最后一块门板拆下来扛走。
夕阳把那屋子照得通红,像一具尸体被开膛破肚!
远处杨家的宅院里,隐约飘来酒肉香气。
宴成讷讷地向着村头里正家走去。
里正家大儿子在县衙当差,连村中大户杨家也得仰仗他的鼻息。
一般遇到各种纠纷、困难,村里人都会来找里正说和。
宴成也不例外。
……
里正家的门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宴成上前一步。
“咚咚。”敲响了门。
“谁啊?”
“是,是我,宴成。有事来找里正。”
门‘吱呀’一声开了条缝,那下人见宴成一大把年纪连忙将他请了进去。
碍于朝廷平日的尊老传统,样子还是得做一做的。
但宴成没有宗族,在此地无依无靠,平日里由朝廷给的一石米粮、些许荤腥等。也皆让杨家给领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