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,岂非反增劳费,更伤民力”
刘辩看著二人,心中瞭然。
他能理解郑玄和服虔二人的劝諫,维护礼法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,因此他並不会因此而恼,不过这也是他如此敬重郑玄的缘由。
“康成公方是真正的『儒』。”
刘辩说著,竟亲自走下陛阶,来到郑玄面前,伸手稳稳扶住这位正欲俯身再諫的老臣,不待郑玄反应,刘辩已挽起他的臂膀,拉著他便向陛阶旁走去。
郑玄猝不及防,被刘辩拉著,竟被按著坐了下来!
他惊得几乎弹起,好似这陛阶烫屁股似的,却被刘辩的手死死按住,一手按著郑玄的肩膀,一手指向他,目光扫过群臣,道:“尔等开口闭口皆是礼法如何如何,唯有康成公心中所思所虑,皆是百姓疾苦!”
“子曰:『人而不仁,如礼何人而不仁,如乐何』若是为了维护礼法,而行不仁之事,那礼法还有何意义呢”
刘辩这番话,算是堵住了那些仅以“不合礼法”为由的劝諫。
两汉虽说儒家学问分裂为今古文学派,也有著杂七杂八的弊病,但相较於后世那僵化歪曲得甚至畸形的儒学而言,还是相对开明与务实的。
“况且,礼法岂是如此不便之物”
“子曰:『殷因於夏礼,所损益,可知也;周因於殷礼,所损益,可知也。其或继周者,虽百世,可知也』。”
“如今朕愿意施行仁政,节约民力,对礼法稍作损益又有何妨”
刘辩虽未曾参与过儒家士人们的辩经活动,但为了將寿陵选址定於秣陵,他实实在在地在东观查阅了大量典籍。
与过往由心腹臣子代为辩经不同,寿陵选址之事,许多支持的核心理由不当由臣子代为言说,譬如方才他决定修寿陵於秣陵镇压天子气。
尤其是当话题涉及到了天子气,那是国祚兴衰的大事,天子本人能宣之於口,谁敢妄言提出將寿陵修建在秣陵镇压天子气呢
“至於康成公所虑后世祭祀之事,”刘辩嘴角噙著一抹温和却豁达的笑意,道,“太祖高皇帝的长陵远在西都长安,朕也未曾亲临,皆在雒阳的高帝庙中祭祀。同理,朕又何需后人远赴扬州祭拜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