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年,信没断过,钢笔也一支接一支地来。
直到那个冬至,信来了,却不是老太太的字跡。
我记得,当初叔爷拆开信封的时候,整个人手都在颤抖。
因为信封里是一份遗嘱复印件,上面写著:
“所有钢笔留给徐师傅修理。其中那支刻著『lsy』的派克51,请转交金陵博物院——1948年,他用它给地下党誊抄情报,我假装不知情地爱了他七十年。”
我记得那个时候,叔爷红著眼眶从抽屉深处摸出那支派克51,笔桿上的刻痕早已磨得发亮。
他轻轻旋开笔帽,笔尖依旧锋利如初,仿佛还能听见七十年前,那个在剑桥雪夜里颤抖的声音。
第二年,叔爷也过世了!
我曾经问过叔爷他和那位旗袍老太太的故事,可是他总是笑著摇头,那些信,他都一直珍藏著,时不时地就会拿出来读。
我至今不能理解,明明已经是一个电话,一条简讯就可以联繫上的他们,可是他们却一直都在用这种无比復古的方式联繫。
明明相爱的两个人,可是却天各一方。
或许这就是属於他们的爱情吧!
所谓人间烟火气,最抚凡人心,热度最高的,是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故事。
我们这条老街有个卖豆腐的哑叔,不会说话,但做的豆腐是整条街最嫩的。
每天收摊后,他都会蹲在墙角,用快磨禿的铅笔头,在油腻的记帐本背面写字。写完了,就折成小方块,塞进第二天要送给张婶的那块豆腐底下。
街坊们都知道这事儿——四十年前,张婶的丈夫矿难走了,留下她一个人拉扯孩子。那时候哑叔刚来摆摊,见张婶总红著眼眶来买豆腐,就开始往她篮子里塞信。
信上永远只有三行字:
“今早称豆腐时你多看了我一眼
留到最后的豆还是加一勺蜂蜜两滴麻油
下月拆迁后,我能在新超市继续给你留最嫩的豆腐吗”
第二天,张婶总会“恰好”发现这些字条。有时候夹在装豆腐的塑胶袋里,有时候压在秤盘底下。她看完就抿嘴笑笑,把豆腐钱多放两枚硬幣在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