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姚崇的烦恼(2 / 3)

时,姚崇正在灯下批阅公文。

见是宋璟的字迹,他笑着拆开,可越往下看,眉头便锁得越紧。

读到“姚彝”

二字时,他手中的狼毫“啪”

地掉在砚台上,浓墨溅污了奏章。

“孽障!”

他低声骂了一句,声音里满是疲惫。

他想起姚彝幼时总缠着他要西域的小玩意儿,那时只当是孩童好奇,如今才知这贪念早已埋下根芽。

他对着空荡荡的书房静坐半晌,窗外的月光照在他斑白的鬓角,映出满脸的沧桑。

良久,他缓缓起身,对候在门外的管家道:“备车,随我进宫。”

说话时,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,只是那紧抿的嘴角,泄露了心中翻涌的苦涩——一边是父子亲情,一边是为官操守,他终究要亲手斩断那根溃烂的枝蔓。

兴庆宫的勤政楼里,檀香袅袅缠绕着窗棂。

李隆基正对着案上一叠不良人呈递的密报凝神细看,指尖划过那些关于边镇粮价、漕运损耗的字迹,时不时轻叩案面。

窗外传来内侍低低的通报:“陛下,中书令姚崇在外求见。”

他抬眼时,眸中还带着几分批阅文书的锐利,随即淡淡颔:“传。”

姚崇进来时,紫袍上沾了些晨露的湿气。

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趋步至案前议事,而是在殿中站定,对着龙椅深深一揖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:“臣,有罪。”

李隆基放下手中的密报,指尖在檀木扶手上轻轻摩挲。

他早已从不良人的汇报里窥得几分端倪,却还是扬眉道:“爱卿何罪之有?近日关中的蝗灾刚平,漕运也调度得妥当,这都是你的功劳。”

姚崇的腰弯得更低了,花白的鬓角在烛火下泛着霜色:“陛下,臣的长子姚彝,借通商之便贪墨关税,与外商勾结牟利。

此事虽非臣亲手所为,但臣教儿无方,既失察于前,又失职于后,实难再居相位。”

李隆基缓步走下丹陛,龙纹锦袍扫过冰凉的地砖。

他在姚崇面前站定,看着这位年近花甲的老臣—这几年整顿吏治、推行新政,也是姚崇鞠躬尽瘁。

他抬手拍了拍姚崇的肩,语气缓和下来:“起来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