稻浪鱼跃满长沙
长沙郡的五月,刚过芒种,空气里满是新翻泥土的腥气与稻苗的清香。
沿江的千亩稻田里,青嫩的秧苗刚栽下半月,像铺了层绿绒毯,风一吹就漾起细碎的波纹。
田埂上挤满了村民,老老少少围着一个穿青色官服的人,那人是郡里新来的农官苏正,手里提着个竹编鱼篓,篓里银闪闪的鱼苗正甩着尾巴。
“大伙静一静!”
苏正清了清嗓子,声音透过田埂上的风传得很远,“今天叫大家来,是要教大伙一个新法子——稻田养鱼。”
他蹲下身,揭开鱼篓盖子,指尖捏起两条一寸长的鱼苗,阳光下,鱼苗的鳞片泛着细碎的光。
“这些是专门选的草鱼苗,还有少量鲤鱼苗,它们不吃稻苗,专吃田里的稻飞虱、田螺这些害虫,拉的鱼粪还能当肥料,到秋收时,稻谷能增产,鱼还能卖钱,一举两得!”
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,有人踮着脚往鱼篓里看,有人交头接耳。
张阿伯挤在最前面,手里还握着刚从自家田里拔的稗草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他今年六十出头,种了四十多年田,长沙郡的稻田什么样,他闭着眼都能摸清楚,可从没听说过田里还能养鱼的——鱼是水里的,稻子要水,可鱼要是把稻苗的根啃了怎么办?要是鱼死在田里,坏了水质,稻子不也完了?
“苏官爷,”
张阿伯往前迈了一步,声音带着老农耕作多年的谨慎,“我瞅着这鱼崽子挺活泼,可它们真不吃稻苗?去年我家田边长了片水草,草鱼把水草啃得光剩根,这稻苗比水草嫩多了,它们能不动心?”
这话一出,人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。
站在后面的李婶也附和:“是啊苏官爷,要是鱼把稻苗吃了,咱们下半年就得饿肚子了,这可不是闹着玩的!”
苏正刚要解释,就见田埂那头走来个穿玄色劲装的人,腰间挂着柄青铜剑,步伐沉稳。
是秦斩,上个月刚到长沙郡巡查民生的将军,这些天常来田间转,和村民们也熟了。
秦斩手里拿着一卷竹简,走到张阿伯身边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张阿伯,您的顾虑我懂,我刚听说这法子时,也犯过嘀咕。”
他展开竹简,上面是用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