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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辰时,寿春城外的官道上扬起一阵尘土。
阿蛮骑着一匹矮脚的百越马,一身麻布短褐,腰间悬着柄弯刀,刀鞘上嵌着几颗青色的松石,一看便知是百越的珍品。
他身后跟着十名越卒,个个赤着脚,小腿上缠着藤甲,背上背着竹制的箭筒,眼神里满是警惕。
秦斩派了钟离昧去迎接,两人在城外的石桥上见了面。
阿蛮翻身下马,打量着钟离昧——这位楚地降将穿着秦军的黑色铠甲,腰间悬着剑,站姿挺拔如松,一看就是久战沙场的人。
“秦侯府的人?”
阿蛮的中原话带着几分生涩,却很清晰。
“末将钟离昧,奉破楚侯之命,迎百越使者入城。”
钟离昧拱手,目光落在阿蛮腰间的弯刀上,“阿蛮公子远道而来,一路辛苦。”
阿蛮哼了一声,没接话,转身翻上马背:“带路吧。”
钟离昧也不恼,翻身上马,引着阿蛮一行往城里去。
寿春的街道上很热闹,秦楚百姓往来穿梭,有的在卖淮水的鱼,有的在卖楚地的葛布,还有孩童拿着糖人追跑打闹。
阿蛮坐在马背上,眼神不停扫过街道两侧——他听说秦斩刚破寿春时,杀了不少楚地贵族,可眼前的寿春,却比他想象中安稳得多。
到了侯府门前,秦斩已站在台阶下等候。
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,没戴冠,只用一根玉簪束着头,面容沉稳,眼神里没有丝毫敌意。
阿蛮翻身下马,盯着秦斩,突然笑了:“你就是秦斩?杀了项燕的那个?”
秦斩点头,抬手引他:“阿蛮公子一路劳顿,府里已备下薄宴,先入内歇息。”
阿蛮没动,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:“秦侯威名,百越人都听说过。
只是不知,是传言吓人,还是秦侯真有本事。”
秦斩挑眉,没接话,只是笑着往府里让。
阿蛮见状,也不再多说,跟着秦斩往里走。
侯府的庭院很大,栽着不少楚地的草木,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,便到了淮水亭。
亭子建在一片池塘边,池塘里种着荷花,虽已过了花期,却还有几片残叶漂在水上。
亭子中央摆着一张案几,案上摆着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