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赵信见他神色坦荡,便不再多言,躬身退下安排去了。
秦斩重新坐回案前,拿起一卷《寿春盐价调控录》——上月淮河口有盗匪劫掠盐船,导致盐价暴涨,他亲自率水师清剿,又让官仓平价售盐,不过三日,盐价便回稳了。
竹简上记着每日的售盐量、价格波动,还有百姓的反馈,甚至附了几张市井小儿传唱的童谣,说“秦侯来,盐价平,家家灶上有咸腥”
。
他看着这些,指尖的力道松了些——这些不是写给咸阳看的,是写给楚地百姓看的,也是写给自己看的。
未时三刻,寿春城外传来了马蹄声。
秦斩率属官在城门处迎接,远远便看见一队咸阳仪仗——黑色的马车,青色的旌旗,旗上绣着“奉诏监使”
四个篆字。
马车停下,一个身着锦缎内侍服的人走下来,约莫四十岁年纪,面色白皙,眼神却透着几分锐利,正是始皇帝身边的近侍赵高——哦,如今还只是个普通内侍,尚未得势,但在咸阳宫中人脉颇广,最善察言观色。
赵高走上前,先是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,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:“破楚侯辛苦。
陛下念楚地初定,特命咱家前来慰问,顺带看看侯爷治理地方的成效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秦斩身后的属官,又瞥了眼城门内的街市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秦斩拱手回礼,声音平稳:“有劳赵监使远途奔波。
侯府已备好薄宴,监使一路劳顿,先歇息片刻?”
“歇息不急。”
赵高摆了摆手,话锋一转,“陛下交代了,要咱家亲眼看看楚地的情形,尤其是侯爷处理政务的细节。
不如现在就带咱家去看看卷宗?也好让咱家早日回咸阳复命,免得陛下牵挂。”
秦斩心中了然——果然是直奔主题。
他不动声色地侧身:“监使既有圣命,秦斩自当配合。
前厅偏室已备好卷宗,监使请。”
赵高没想到秦斩如此痛快,倒愣了一下,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——他原本以为秦斩会百般推脱,甚至销毁些“不利”
的卷宗,如今这般“坦荡”
,怕不是早就做好了手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