件易碎的珍宝。
“今日学的是‘突刺’?”
项梁问。
“是,陈武叔说这招最能破秦兵的盾阵。”
项羽点头,声音还带着点变声期的沙哑,“我练了一下午,现在能一枪刺穿樟木了,等我再练些时日,定能一枪挑了秦斩那匹夫的甲胄!”
提到“秦斩”
两个字,项梁的动作顿了顿,指腹摩挲着那半截戟杆上的焦痕,喉结动了动。
他没告诉项羽,当年蕲南之战的最后时刻,父亲是如何握着这半截戟杆,靠着断墙支撑着不倒,直到秦斩的玄铁枪刺穿咽喉的。
他只记得那天的血,染红了整个战场的枯草,连风里都带着铁锈味。
“坐下说。”
项梁拉着项羽在篝火旁坐下,营寨里的老兵们渐渐围了过来,一个个沉默地看着他们,眼里藏着复杂的情绪——有仇恨,有迷茫,还有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。
项梁举起陶碗,对着众人扬了扬:“今日唤诸位来,是有件事要跟大家说。”
篝火的光映在他脸上,把眼底的疲惫照得无所遁形。
“秦廷派了密探来会稽,说是巡查流民,实则是在搜捕当年的楚军旧部。
前几日,吴县的李老三,就是当年跟着项将军守过城父的那个,被秦兵抓了去,听说至今还关在牢里,没个音讯。”
话音刚落,人群里就起了骚动。
一个叫周勃的年轻卒子猛地站起来,拳头攥得咯咯响:“将军!
咱们不能再忍了!
李老三跟咱们出生入死,怎能看着他被秦狗折磨?不如咱们今夜就杀去吴县,劫了大牢,跟秦廷拼了!”
“对!
拼了!”
几个年轻些的卒子跟着附和,情绪激动得要冲出去。
陈武皱着眉,伸手按住他们:“冲动什么?吴县城墙高厚,秦兵有数百人,咱们就这百余人,硬拼就是送死!”
“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被抓啊!”
周勃红着眼,“当年项将军就是这么被秦斩害死的,如今秦狗又来欺负咱们,再忍下去,咱们还有脸见地下的项将军吗?”
场面渐渐混乱起来,项梁却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摩挲着那半截戟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