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前,枪尖离项燕的咽喉只有三寸。
他的胸口剧烈起伏,气血仍未平复,看着项燕鬓角的白,看着他肩头不断渗出的鲜血,心中竟有些五味杂陈。
他想起前日军议时,王翦说“项燕用兵老辣,其麾下楚军皆是百战余生”
,此刻才明白,项燕的“老辣”
,不仅是兵法,更是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。
“项将军,”
秦斩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你若降,我保楚地百姓无虞。”
项燕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:“我项家儿郎,没有降将!
楚亡,我亦亡!”
说完,他突然向前一扑,竟想主动撞向秦斩的枪尖。
秦斩没料到他会如此决绝,急忙收枪,可还是晚了一步。
枪尖擦着项燕的脖颈划过,带出一道血痕。
项燕踉跄着跌坐在马背上,气息渐渐微弱,他看着远处的楚都方向,嘴唇动了动,像是在说“楚国……亡了”
,又像是在说“项梁……保重”
。
就在这时,一阵马蹄声突然从楚军阵后传来。
秦斩心中一紧,以为是楚军突袭,却见项梁单骑冲出,手中握着一把短剑,直奔项燕而来。
他没有冲向秦斩,而是翻身下马,跪在项燕马前,声音哽咽:“父亲!”
项燕缓缓睁开眼,看着项梁,伸出手,想摸他的头,却在半空中停住,重重落下。
那双曾如电的目光,彻底失去了神采。
“父亲——!”
项梁的哭声在战场上响起,凄厉得像受伤的野兽。
楚军阵中,士兵们看着主帅落马,看着项梁跪地痛哭,突然有人扔掉了兵器,跪倒在地,紧接着,越来越多的楚军士兵跪倒,哭声传遍了整个淮河畔。
秦斩持枪而立,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中竟有些沉重。
他赢了,赢了项燕,赢了这场决战,可他没有丝毫喜悦。
风里带着血腥味,带着楚军的哭声,也带着一丝即将到来的变革的气息——项燕一死,楚地必乱,接下来,他要面对的,是楚地百姓的怨恨,是咸阳朝堂的猜忌,是天下一统路上的更多荆棘。
王翦从秦军阵后策马而来,看着项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