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英满田时
晨光刚漫过赵地药田的田埂,露水还凝在金银花的花苞上,像撒了把碎星子。
老周蹲在田垄边,指尖捏着朵青白相间的花苞转了半圈,花蒂便轻轻断在手里,他抬头朝身后的十几号人喊:“记好了,得选这种‘二白期’的,瓣尖带点青,捏着硬实,开了口的香气就跑了,晒出来也没分量。”
他身后的齐人阿仲赶紧把这话记在竹片上——这是他来赵地学种植的第二十七天,竹片上已经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,从“春分播种时行距要留三尺”
到“谷雨浇肥得用酵的豆饼水”
,每一条都是他亲手刻的,边缘被指尖磨得亮。
阿仲原本是齐国胶东的药农,去年引种了三亩金银花,到采收时才现,枝上结的花苞又小又瘦,晒完后一亩才收得二十来斤,还尽是黑尖的,药铺收的时候压着价,最后算下来,还不如种麦子划算。
这次跟着商队来赵地,本是抱着“看看热闹”
的心思,没成想刚到药田就被震住了——赵地的金银花株比齐地的高半尺,枝桠上密密麻麻挂满了花苞,连叶片都透着油亮的绿。
“阿仲,啥愣呢?”
旁边的赵人狗蛋用胳膊肘碰了碰他,“快采啊,这露水一晒透,花苞就软了。”
狗蛋手里的竹篮已经装了小半,他采得快,指尖翻飞间,一朵朵花苞就落进篮里,没一朵碰坏的。
阿仲赶紧回过神,学着老周的样子,捏住一朵花苞轻轻转了转,花蒂果然断了,带着点清甜的香气扑进鼻腔,比他去年采的那些淡寡的味道浓多了。
只是他手生,刚采了没几朵,就不小心把一朵花苞捏破了,淡黄色的花蕊露出来,他急得额头冒汗。
老周正好走过来,看见他这模样,倒没怪他,只是拿起那朵破了的花苞说:“没事,刚开始都这样。
你看,咱这新法种的,花苞比寻常的厚,就算破了点,晒出来也还能用,就是卖相差点。”
他指着旁边的一株金银花,“你再看这枝桠,咱开春的时候剪过‘徒长枝’,就留三四个主枝,养分都供到花苞上了,不像以前,枝长得疯,花苞却没劲儿。”
阿仲顺着老周指的方向看,果然,每株金银花的枝桠都修剪得整整齐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