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簌簌响。
素问也抬头看了看天,眉头微蹙。
她走到田边,摸了摸刚刷过的叶片——油灰水已经有点干了,在叶片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膜。
“没事,”
她放下心来,“这层膜已经结住了,小雨冲不掉,要是下大雨,咱们再补刷一次就是。”
话虽这么说,众人还是提着心。
晚饭的时候,雨真的下了起来,淅淅沥沥的,打在屋檐上,也打在药田里。
柱子晚饭都没吃好,隔一会儿就往药田的方向望,老伴骂他“魂都丢在田里了”
,他也不在意。
第二天天刚亮,柱子就披了件蓑衣,踩着泥水往药田跑。
远远地,他就看见田埂上站着个人,走近了才现是素问。
她也披着蓑衣,手里还拿着一把毛刷,正弯腰看着叶片。
“姑娘,您咋这么早来了?”
柱子喘着气,走到她身边。
素问指了指叶片:“你看。”
柱子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,眼睛一下子亮了——叶片上的油灰膜还在,几只尺蠖粘在膜上,身子蜷着,已经不动了。
更让他惊喜的是,叶片的边缘,竟然冒出了一点新绿,是刚长出来的嫩叶!
“活了!
苗活了!”
柱子激动得大叫,声音在清晨的药田里传得老远。
不一会儿,王老栓、阿桃和其他药农也都来了。
大家围着刷过油灰水的板蓝根苗,七嘴八舌地议论着,脸上的愁云全散了。
王老栓摘下一片叶子,放在手里摸了摸,又闻了闻,笑着说:“这桐油还真管用!
你看这叶,比以前还嫩乎。”
阿桃蹲在地里,捡起一只粘在膜上的尺蠖,歪着头说:“姑娘,这虫真的不动了,是不是被粘住爬不了了?”
“是。”
素问点头,“它爬不动,就啃不了叶子,过两天就会掉下来,变成肥料。”
众人这才彻底信服,纷纷拿起毛刷,往没刷过的药田里去。
阿桃跟着素问,一边刷一边哼着小曲;柱子干劲十足,刷得比谁都快;王老栓则走在后面,帮着年纪大的药农筛草木灰,偶尔还指导两句“油别放多了,不然苗会闷”
。
田埂上,风吹过板蓝根田,带着桐油的清香和草木的气息。
素问站在田埂中间,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,忽然想起祖母当年说的话:“丫头,草木有情,老辈的法子,藏着过日子的智慧。
只要用心,啥难处都能过去。”
三天后,药田里的尺蠖基本都消失了。
原本被啃得残缺不全的板蓝根苗,长出了新的嫩叶,绿油油的,像一片小森林。
晨露落在叶片上,顺着油灰膜滑下来,滴在泥土里,出“嗒嗒”
的声响,像是在唱着丰收的歌。
王老栓特意摘了一把最嫩的板蓝根叶,送到传习所。
他把叶子递给素问,笑着说:“姑娘,这是给您的。
您看这叶,多好,今年肯定是个好收成。”
素问接过叶子,叶片上还带着晨露的凉意。
她看着王老栓满脸的笑容,又望向窗外的药田,阳光正好,春分的风温柔地吹着,一切都充满了希望。
阿桃凑过来,手里拿着一个小陶瓶,里面装着新熬的桐油。
“姑娘,我跟药铺的掌柜学了熬桐油,以后药田再生虫,咱们就有新桐油用啦!”
素问笑着点头,心里忽然明白,所谓的“法子”
,从来都不是凭空来的——它藏在老辈的经验里,藏在对土地的敬畏里,更藏在人与人之间互相帮扶的温情里。
就像这春分的药田,只要大家齐心,再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