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
她一身风尘,看到院中散落的绷带和药碗,脸色立刻沉了下来,快步走到李伯身边:“出了什么事?”
“山边遇袭,伤了十五个人,轻重都有。”
李伯缓了缓,“孩子们处置得不错,没出岔子。”
素问点点头,挨个查看伤员的情况。
走到那个大腿受枪伤的士兵床前,她掀开绷带,见伤口处理得干净,药膏敷得均匀,眼里闪过一丝赞许。
当看到王二柱包扎的那个士兵时,她特意多停留了片刻,指尖轻轻碰了碰绷带:“手法很稳,没勒到血管。”
王二柱正蹲在地上收拾药渣,听见这话猛地抬头,脸颊瞬间红了,挠着头嘿嘿笑了笑。
可没过多久,营房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那个胸口受伤的士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,呼吸越来越急促。
陈生脸色煞白地跑出来:“素问先生!
他好像喘不上气了!”
众人立刻围了过去。
士兵蜷缩在床上,嘴唇紫,双手紧紧抓着胸口。
陈生急声道:“我刚才诊断是肺挫伤,开了活血化瘀的方子,怎么会这样?”
素问俯身搭脉,又翻看了士兵的眼睑,沉声道:“他不止肺挫伤,还有气胸。
活血化瘀的药虽对,但此刻气机阻滞,得先通肺气。”
她转头看向众人,“谁还记得‘宣肺平喘方’的配伍?”
院中的几人都愣住了。
这方子素问讲过一次,但因为不常用,大家都没太在意。
陈生急得额头冒汗,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药方。
王二柱也跟着慌了,他夜里背书时倒是看过,可此刻脑子一片空白,只记得有麻黄和杏仁,却想不起剂量。
“是麻黄三钱、杏仁五钱、甘草二钱,加生姜两片!”
刘梅的声音突然响起,她放下手中的药碗,快步走进药房,“我上次帮素问先生整理手札,特意记下来了。”
素问眼中闪过一丝欣慰:“快抓药煎服,再拿银针来,刺膻中、肺俞两穴。”
刘梅手脚麻利地抓了药,周望立刻生火煎药。
素问则拿着银针,精准地刺入穴位,捻转片刻后,士兵的咳嗽渐渐轻了些,呼吸也平稳了不少。
王二柱看着这一幕,心里又羞又愧——自己还是记的不够扎实,若不是刘梅,今天恐怕要出大事。
等士兵彻底稳住气息,已是深夜。
众人坐在药房里,谁都没说话。
素问看着他们,语气平静:“学医最忌‘半吊子’,战场上、灾荒中,一点疏漏就能害了人命。
今天是刘梅记牢了方子,可下次呢?”
“我错了,素问先生。”
陈生率先开口,满脸愧疚,“我总觉得理论够用,没好好背那些不常用的方子。”
王二柱也跟着低下头:“我也错了,我光练了包扎,好多药方都记不牢。”
素问摇摇头:“知道错就好。
以后每晚睡前,你们五人轮流讲一个方子,互相考校。
医署的墙是青砖砌的,但你们心里的‘墙’,得用学问和经验一点点筑牢。”
那天之后,医署的油灯每晚都会亮到深夜。
王二柱把所有方子抄在草纸上,贴满了营房的墙壁,吃饭时都在念叨“当归配黄芪补气养血,麻黄配杏仁宣肺平喘”
。
张顺则带着大家模拟各种突情况,一会儿装作“误食毒物的百姓”
,一会儿扮成“伤口感染的伤兵”
,逼着每个人都练出了反应。
三
冬至那天,天降大雪,医署的青瓦被盖得严严实实。
刘梅正在药房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