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瓦药香
蝉鸣声里,最后一块青瓦被学徒阿石稳稳铺在煎药间的檐角。
他直起腰,用袖子抹了把汗,朝着院心大喊:“李伯!
素问姑娘!
最后一片瓦好了!”
李伯正蹲在药房门口检查药柜的合页,闻言猛地站起身,膝盖出轻微的“咔嗒”
声。
他扶了扶头上的旧布巾,目光扫过眼前这方崭新的院落——两月前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,如今已立起三排青砖瓦房,黛色瓦檐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连墙角的砖缝都填得严丝合缝。
“成了,真的成了。”
李伯喃喃自语,脚步不自觉地在院中踱开。
甬道是用新烧的青砖铺的,每一块都经过挑选,踩上去结实稳当,不像从前的土路,雨天一踩全是泥。
诊室的窗棂擦得透亮,阳光透过木格,在案几上投下细碎的光影,案上的脉枕是新缝的,蓝布面还带着浆洗后的挺括。
“李伯,您来瞧瞧这药柜!”
药房里传来学徒阿福的声音。
李伯掀开门帘走进去,一股淡淡的松木清香扑面而来。
靠墙立着四排顶天立地的药柜,每排柜子都分成了四个区域,分别贴着“寒”
“热”
“温”
“凉”
的木牌。
阿福正拿着毛笔,在抽屉上补写药名,见李伯进来,指着最左边的柜子说:“您说的黄连、黄芩这些寒性药都归在这儿,右边是干姜、肉桂这些热性药,取用的时候一眼就能找着。”
李伯伸出粗糙的手指,轻轻抚过光滑的柜面。
他想起从前在旧棚屋开药铺时,药草都用布包着堆在墙角,遇着雨天就霉,抓药时得在一堆布包里翻来翻去,常常错拿漏拿。
有次给伤兵抓治风寒的药,竟混进了清热的板蓝根,差点出了人命。
“好,好,这样就不会乱了。”
他声音有些颤,眼角悄悄泛起红。
隔壁的伤兵营房里,几个学徒正往地上铺干草。
新割的干草晒得干爽,带着阳光的味道,铺得足有半尺厚,踩上去簌簌作响。
“李伯说过,干草防潮,伤兵们睡在上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