崖边慈菇
暮春的风裹着沙尘掠过云漠镇,镇口老槐树的新叶刚展,就落了层灰扑扑的颜色。
药庐后院的晒药石上,素问正指导学徒阿竹翻晒甘草,指尖捻起一片蜷缩的叶片,轻声叮嘱:“甘草须晒至七分干,否则易生霉斑。”
话音未落,前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着妇人压抑的啜泣,像根绷紧的弦猝然断裂。
“素医师,求您救救我家男人!”
粗布衣裳的妇人扑进门,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溅起细小的尘灰。
她鬓散乱,眼角挂着泪渍,双手死死攥着素色布帕,“这咳血的毛病犯了三年,镇上医官都瞧遍了,今早他咳得连气都喘不上了!”
素问连忙扶起妇人,指尖触到她肘间的补丁,粗粝得硌人。
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她抓起药箱,里面银针与瓷瓶碰撞出细碎的声响。
穿过两条窄巷,低矮的土坯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与血腥味,混杂着炕洞的烟火气,呛得人鼻尖酸。
炕头躺着个面色灰败的老人,胸前衣襟洇出暗红的渍痕,每一次咳嗽都像要把肺咳出来,喉间出破风箱似的声响,嘴角挂着未干的血沫。
“是周叔。”
阿竹低声提醒。
这是退伍老兵周满囤,当年戍边守着雁门关,在雪地里趴了三天三夜,落下的病根。
云漠镇的医官们轮换着诊治,汤药喝了几十副,陶罐堆在窗下能垒成小丘,病症却只重不轻。
“脉象沉涩,气息短促。”
素问搭着周满囤的手腕,指尖触及一片冰凉,皮肤下的脉搏微弱得像濒死的虫鸣。
她随即在心中唤出系统,淡蓝色的光幕悄然铺开,只有她能看见——周满囤胸腔部位的影像清晰显现,左肺下叶凝结着一块暗紫色淤块,如陈年墨渍般死死盘踞在肺叶间,旁边跳出一行小字:“肺淤阻滞,气机不畅,需以赵地山慈菇配伍清肺汤化淤通络。”
“肺里有淤块,寻常汤药攻不破。”
素问收起光幕,目光扫过窗下的药渣,知母、贝母、桔梗样样不缺,却是对症不对根,“得用山慈菇入药,可这东西是赵地特产,云漠镇周边少见。”
守在旁侧的刘医官轻嗤一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