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刚漫过邯郸城的城墙,临时医署的院门外就传来了木轱辘碾过泥路的“咯吱”
声。
素问攥着连夜画好的图纸站在阶前,指尖还沾着未干的炭墨——图纸上用红笔圈出的诊区、药房、煎药间,在晨雾里像一片待醒的棋局。
“姑娘,木料和石灰都运到了!”
两名士兵扛着粗壮的杨木走在最前,额角的汗珠砸在青石板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。
二十来个兵卒紧随其后,有的抬着陶罐装的桐油,有的抱着捆扎整齐的芦苇杆,喧闹声一下子驱散了医署往日的沉寂。
老木匠周师傅眯着眼打量图纸,手指在“药房防潮”
的标注上反复摩挲:“姑娘这想法新奇,只是石灰混桐油抹墙缝,真能防得住潮气和虫蚁?”
“周师傅不妨先试一段。”
素问指着药房墙角的裂缝,“潮气从缝里渗进来,药材容易霉变,虫蚁也爱往暖湿处钻。
用石灰堵缝,再刷一层桐油,就像给墙穿了层隔水的衣裳。”
她蹲下身,从陶罐里舀出半勺石灰,又加了少许桐油,手指快搅拌成糊状。
周师傅半信半疑地接过木抹子,将灰浆填进裂缝里,动作间竟比平日多了几分谨慎。
正说着,院门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。
三十名医官学徒背着药箱列队站定,青色的布衣在晨光里泛着朴素的光泽。
王二柱站在队尾,偷偷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——他昨日因记错了甘草的药性被素问指正,此刻心里还揣着几分紧张。
素问转身走向众人,手中端着一个沸腾的铜盆,热气裹着水汽氤氲开来,隐约能闻到沸水的腥气。
“诸位可知,医署里最危险的不是刀伤箭痛,而是看不见的毒。”
她将铜盆重重放在石桌上,沸水溅起的水花落在青石板上,瞬间蒸成白雾,“这些器械若不彻底消毒,沾染的脓血就会变成夺命的刀。
从今日起,所有针具、剪刀、药碗,必须过三遍沸水,少一遍都不行!”
话音刚落,人群里就起了些骚动。
一个瘦高的学徒小声嘀咕:“以前都是用酒擦一擦,哪用这么麻烦……”
素问听见了,却没立刻反驳,只是从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