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上前半步,微微颔,“敢问是李伯?”
老医官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,又咳嗽了两声,才缓缓道:“姑娘可知,上个月三个断腿的弟兄,就在这屋里治的伤。”
他指了指墙角的草席,“当时没麻药,也没好药材,只能用烈酒擦骨,那三个汉子疼得咬碎了牙,血把绷带都浸透了,最后……最后还是没撑住。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。
随行的刘医官刚要开口,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着士兵的呼喊:“快!
快送医署!
再晚就不行了!”
众人转头,只见两名士兵抬着一副简易的担架,踉跄着冲了进来,担架上的伤兵穿着破烂的铠甲,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,裤腿已被鲜血染透,伤口处泛着诡异的青黑,还不断有黄色的脓液渗出。
伤兵的脸憋得紫,牙齿咬得咯咯响,每颠簸一下,就出一声痛苦的哀嚎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浸湿了脖颈处的衣领。
“先救人!”
素问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去,一把解下背上的行囊,动作利落地掏出个牛皮针囊。
她没顾得上找桌子,直接蹲在担架旁,从囊里取出三根银针,转身对身后的学徒喊道:“拿烛火来!”
学徒手忙脚乱地从灶房端来一盏油灯,素问捏着银针在烛火上炙烤,银针刺破火焰的瞬间,出细微的“滋滋”
声,针尖很快就泛了层淡红。
她抬头看向李伯,语极快:“李伯,取烈酒来,要最烈的;再去院子里采些马齿苋,越多越好,记得连根拔!”
李伯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转身就往灶房跑,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几分。
王医官在一旁看着,忍不住提醒:“素问医官,这伤兵伤口已经化脓,怕是得了破伤风,用银针能管用吗?”
素问没回头,只是专注地盯着伤兵的小腿:“他现在肌肉痉挛,先扎足三里穴缓解痛感,再清创。”
说话间,她已捏起一根银针,手指微微下沉,针尖精准地刺入伤兵膝盖下三寸的足三里穴,随即轻轻捻转。
不过片刻,原本还在剧烈抽搐的伤兵,身体竟渐渐松弛下来,哀嚎声也弱了下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