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雪粒子,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人脸上,秦斩勒住胯下乌骓马的缰绳,抬头望向远处被白雪覆盖的草原。
视线尽头,原本该是牛羊成群的牧场,此刻只剩下连片倒塌的毡房,几缕微弱的炊烟在风雪中摇摇欲坠,没等飘起两丈高就被寒风撕得粉碎。
“将军,前面就是东胡部的聚居地了。”
随行的斥候裹紧了皮甲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,“按咱们沿途看到的,至少有三成毡房塌了,牧民们大多躲在没塌的帐篷里,连出来拾柴的力气都快没了。”
秦斩颔,指节因用力握住马鞭而泛白。
三天前,他在咸阳城接到边境驿卒的急报——草原遭遇百年不遇的暴雪,东胡、楼烦等几部牧民不仅牛羊冻死大半,储存的粮草也被积雪压塌的粮窖埋了,更要命的是,不少人染上了风寒,部落里仅有的草药早就用光,连部落领的儿子都开始高热,嘴唇烧得起了泡。
彼时大秦医署刚推行分级诊疗到乡镇,素问正带着弟子在陇西调试新的药材育种,秦斩本可等素问回来再商议对策,但他看着驿卒递来的信上“每日冻毙者十数人”
的字样,当即拍板:“不等了,即刻调粮调药,驰援草原!”
此刻,他身后的队伍正沿着雪道缓缓前行。
三百名秦军骑士护送着二十辆粮车,每辆车上都堆着用防水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粟米和麦饼;另有十辆马车装着医署紧急调配的药材,当归、柴胡、麻黄等治风寒的药材用陶罐分装,贴上了医署弟子写的用法用量,连熬药的陶锅都备了五十口。
“吁——”
随着秦斩一声低喝,队伍停在东胡部的聚居地外。
几个穿着破烂皮袍的牧民听到动静,从毡房的破洞里探出头来,看到秦军的玄色甲胄时,眼神里先是警惕,随即转为麻木——往年草原遭灾,中原的军队要么隔岸观火,要么趁机来抢,他们早已不指望能从南边得到什么帮助。
一个头花白的老者拄着木杖走出来,他的皮袍上满是补丁,冻得紫的脸上刻满皱纹,对着秦斩一行拱了拱手,声音沙哑:“秦将军远道而来,是要收我们的草场,还是要拿我们剩下的牛羊?”
秦斩翻身下马,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上前,脱下沾了雪的头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