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风卷着黄土掠过渭水南岸的陈家村,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围了二十多个村民,目光齐刷刷落在三个身着青色医袍的年轻人身上。
为的林墨攥紧了腰间的铜铃——那是大秦医署统一配的信物,铃身刻着的“分级诊疗”
四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却暖不透村民眼中的疑虑。
“这娃娃毛都没长齐,能治得了王阿婆的咳疾?”
蹲在最前排的陈老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粗布裤腿上还沾着田埂里的泥。
他身旁的妇人抱着烧的孩童,往后缩了缩身子,怀里的孩子烧得脸蛋通红,却只敢用眼角瞟着林墨背上的药箱。
林墨深吸一口气,将医署颁的《乡镇诊疗规范》展开。
这卷用桑皮纸写就的册子他已背得滚瓜烂熟,可此刻指尖还是颤:“老丈放心,我们是咸阳医馆分馆的弟子,每季度都要通过太医署考核。
您说的王阿婆,若肯让我们诊脉,三日内定能缓解她的咳喘。”
话音刚落,人群里就炸开了锅。
穿靛蓝短打的汉子嗓门最大:“去年李村来了个游医,也是说三日见效,结果把张婶的腿治得更肿了!
你们这官府派来的,莫不是也想骗我们的粮?”
“就是就是!”
有人附和着,“刘郎中在邻村坐馆三十年,哪次不是一剂汤药就见效?你们这些新法子,又是号脉又是看舌苔,倒像是在耍把戏。”
林墨身后的两个师弟脸色白。
他们在咸阳医馆时,跟着素问副署长学习辨证施治,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,可到了这乡下,连搭脉的机会都得不到。
负责配药的小师弟赵禾凑到林墨耳边:“大师兄,要不我们先去村正家试试?官府的人总该信官府的医吧?”
林墨点头。
三人跟着引路的村童往村正家走,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,刚下过雨的地方积着水,溅得他们的皂靴满是泥点。
路过村西头的磨盘时,看见一个老妇人正扶着墙咳嗽,佝偻的背像棵被狂风压弯的芦苇。
“阿婆,您这咳了多久了?”
林墨快步上前,想扶住老人的胳膊。
可老妇人像被烫到似的往后躲,沙哑着嗓子说:“别碰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