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时,济世医馆后院的书房还亮着烛火。
素问指尖捻着一卷泛黄的竹简,烛光照在她微蹙的眉尖,将竹简上模糊的墨痕映得愈清晰。
这卷竹简是三日前整理扁鹊手记时,从一只嵌在旧木柜夹层的铜盒里现的,外层裹着三层防水的油布,打开时还带着淡淡的樟木香气,显然是被精心藏了数十年。
“还没找到眉目?”
秦斩推门进来时,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蜜水,见素问连他进门都没察觉,便轻手轻脚将碗放在案边。
自瘟疫过后,素问便总在深夜钻研扁鹊手记,有时对着一卷竹简能愣上半个时辰,眼底的红血丝就没彻底消退过。
素问这才抬眼,指尖在竹简上轻轻划过后,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:“你看这里。”
她将竹简转向秦斩,烛火下,一行略显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——“疫者,非独医可解,当以民为基,以防为要,遍施之方为上策”
。
秦斩虽不通医术,却也跟着素问看了不少医书,“防为要”
三个字他还是懂的。
之前应对瘟疫时,素问虽提前筹备了药材、建了隔离区,可若不是西域商队及时送药,恐怕还是要折损不少百姓。
他皱眉道:“扁鹊先生这话,是说光靠医馆治病不够,还得让百姓自己会防?”
“不止是会防,是要‘全民皆防’。”
素问拿起案边的纸笔,一边勾勒一边解释,“你看这竹简后面记的,扁鹊先生当年在齐国行医时,曾遇过一场水疫。
起初只是几个渔民染病,后来因为河水污染,短短十日就蔓延了三个村落。
他当时除了治病,还教村民凿新井、煮井水,甚至让每户都备着艾草驱虫,可那时诸侯混战,没人肯将这法子推广,最后他只能把这些记在手记里,盼着后世有人能完成。”
秦斩凑近看她画的图,纸上画着村落的布局,井边标着“三日一淘”
,屋檐下写着“每月晒衣”
,甚至还有孩童洗手的图样。
他不由得惊叹:“先生想得竟如此周全。
可如今大秦刚统一不久,各地习俗不同,要让所有百姓都照做,恐怕不容易。”
素问放下笔,指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