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风卷着黄沙掠过河西道,商队的驼铃在空旷的戈壁上敲出细碎的声响。
沈青砚勒住缰绳,望着前方连绵起伏的祁连山轮廓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——驼队里满载的不仅是医治陇右疫民的甘草、柴胡,更是凉州数十万百姓的生机。
“沈郎君,前面就是昌松县界了。”
随行的药农老周勒紧驼绳,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,“按路程,本该有州府的人来接应,怎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?”
沈青砚心头一沉。
此次运输药材,是他以江南药商的名义,联合陇右乡绅筹措半月才凑齐的。
临行前,凉州刺史王承业曾亲笔回信,承诺沿途驿站会提供饮水与粮草,可眼下离昌松县城还有二十里,别说驿站的人,就连寻常的商旅都见不到半个。
“再往前走走,或许是路上耽搁了。”
沈青砚强压下疑虑,抬手示意商队继续前行。
可没走多远,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三匹快马自沙尘中冲出,为的差役身着青色公服,腰间挂着铜制腰牌,老远就扬起了手中的铁链。
“奉刺史大人令,此路禁止通行!”
差役勒马拦在商队前,目光扫过驼背上的药箱,语气强硬,“近来陇右有马贼出没,为保过往商旅安全,昌松县至凉州段暂闭三日,尔等绕道!”
“绕道?”
老周急得直跺脚,“从这里绕道要多走五日,药材要是受潮霉,凉州的病人怎么办?”
沈青砚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差役小哥,我等是江南来的药商,奉王刺史之命运送药材至凉州医馆,临行前已有文书为证,还望行个方便。”
说罢便要从怀中取出刺史的回信,可那差役却猛地挥开他的手,铁链“哗啦”
一声甩在地上。
“文书?什么文书?”
差役冷笑一声,“刺史大人只下令封路,没说有什么药商例外。
再说了,谁知道你们运的是药材还是私货?要是马贼伪装的,我们可担不起责任!”
这话分明是故意刁难。
沈青砚心中冷笑,他早听说这王承业是个贪官,去年陇右大旱时就曾克扣朝廷赈灾粮款,此次疫病爆,怕是又想在药材上做文章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