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裹着冰碴子,像无数把淬了寒的小刀子,狠狠刮在林越的脸上。
他裹紧身上那件缝补过三次的兽皮袄,领口处露出的羊毛早已结块,指节因为用力攥着登山镐而泛得白,每向上攀爬一步,冰崖上的碎冰就簌簌往下掉,砸进下方深不见底的云雾里,连一丝回声都听不到,只剩无尽的空寂在山谷里盘旋。
“还差一点……”
林越咬着牙,齿间渗进一丝寒气,视线却死死锁着前方冰缝里那抹耀眼的白。
三天前,他从昆仑山下的牧民帐篷里得知,能治肺疾的千年雪莲,只在海拔六千米的“寒骨崖”
绽放。
那地方常年被暴风雪裹着,连最有经验的猎人都不敢靠近——去年冬天,有三个牧民结伴去寻雪莲,最后只有一个人爬了回来,还断了条腿,说崖上的冰比铁还硬,风大得能把人吹成冰碴子。
可他必须去。
山下的阿婆是看着他长大的,去年冬天起就咳得厉害,夜里常常咳得整间土屋都在颤,老郎中把完脉摇着头说,普通草药没用,只有千年雪莲熬成的药汁,才能缓解肺里的郁结。
前几天他去看阿婆时,老人攥着他的手,指节枯得像老树枝,说“越娃子,别折腾了”
,可他看着老人眼底的灰败,心里早下定了决心——就算拼了命,也要把雪莲带回来。
登山镐再次用力嵌入冰面,出清脆的“咔嗒”
声,冰屑溅在他的睫毛上,瞬间结了层薄霜。
林越借着镐尖的力道往上探身,胸口抵着冰冷的崖壁,终于看清了那株雪莲的模样:六片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,像被月光揉碎了缝成的,中心是鹅黄色的花蕊,沾着几粒冰晶,花瓣边缘凝着的冰棱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,连周围刺骨的寒气,似乎都被它染得温柔了些。
他屏住呼吸,从背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陶碗和银铲——老牧民说过,取雪莲不能用铁器,会伤了灵物的气,所以他特意找银匠打了把小银铲。
手指冻得僵,好几次都差点握不住铲子,他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,才小心翼翼地凑近雪莲的根部。
银铲刚碰到土壤,冰缝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,像是巨石在冰面上摩擦,震得他手一抖,银铲“当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