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,沉沉压在青石镇的上空。
镇口老槐树下的临时医帐里,药味混着血腥气飘出老远,帐帘被夜风掀起的瞬间,能看见满地铺着的草席上,躺满了从山匪劫道现场救回的村民。
“张婶,您再忍忍,这药敷上就不疼了!”
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姑娘蹲在草席旁,正用陶碗将褐色药膏往老妇人渗血的胳膊上涂。
她约莫十七八岁,额前碎被汗水打湿,贴在光洁的额头上,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很,像浸了溪水的星星,透着让人安心的劲儿——她就是素问,三个月前跟着行医的师父来到青石镇,如今师父去邻镇采买药材,镇子上的大小病痛,便都落在了她肩上。
可今天的情况,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棘手。
午时刚过,镇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跟着就是村民的哭喊声——十来个山匪突袭了去县城赶集的队伍,不仅抢了财物,还挥刀砍伤了不少人。
被救回的二十多个村民里,有七八个伤得极重,其中一个叫小石头的少年,左腹被砍刀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,血还在顺着草席缝往下滴,脸色白得像纸。
“素问姑娘,小石头他……他是不是不行了?”
旁边一个汉子红着眼眶问,声音里满是颤抖。
他是小石头的爹,叫李三郎,胳膊上也受了伤,却顾不上自己,死死盯着儿子的脸。
素问没抬头,手里的动作却没停。
她刚用烈酒消过毒的银针,正稳稳扎在小石头脐周的几个穴位上——这是师父教的“止血三针”
,能暂时封住血脉,延缓出血。
“李叔,别慌,他还有气。”
她的声音很稳,可指节却因为用力而泛了白。
她知道,银针只能治标,要救小石头,必须立刻缝合伤口,可医帐里的针线都是粗麻线,根本不适合缝伤口,而且……她摸了摸腰间的药囊,里面的金疮药也快用完了。
就在这时,帐帘又被猛地掀开,一个穿着青色短打的小伙计冲了进来,手里举着个布包:“素问姑娘!
师父让我送东西来了!
说您这儿急用!”
是师父的药童!
素问眼睛一亮,赶紧接过布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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