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的梆子声刚过,秦斩据点后院的更夫老张揉着沉的眼皮,将腰间的铜锣又紧了紧。
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往衣领里钻,他缩了缩脖子,目光扫过院墙根那排新栽的槐树——白日里秦斩还特意叮嘱过,这几棵树根系浅,得防着有人借树干攀爬,可此刻昏黄的灯笼光里,只有树影在风里晃得像鬼影。
“咳,哪来那么多心思瞎琢磨。”
老张啐了口热气,转身要往值守房走,脚下却忽然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。
他弯腰一摸,指尖触到片冰凉的金属,借着灯笼光低头看,竟是半枚带着铁锈的箭镞,箭杆上还缠着截黑色布条,布条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“楚”
字。
心脏猛地一沉。
前朝楚国余孽的记号,他在秦斩带回的俘虏衣物上见过!
老张刚要扯着嗓子喊,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,眼前的灯笼光瞬间碎成漫天星子,身子软得像摊泥,悄无声息地倒在墙根下。
与此同时,据点西侧的密道口,三道黑影正猫着腰往外钻。
为的是个满脸刀疤的汉子,正是前日从边陲逃散的楚将钟离昧——他左袖空荡荡的,那日被秦斩斩断的胳膊还裹着渗血的纱布,可眼里的狠劲却比刀锋还利。
他冲身后两个手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指尖指向院墙上挂着的铜铃——那是秦斩特意布置的预警装置,每串铜铃都连着细线,稍有触碰便会响得惊天动地。
其中一个瘦高个掏出根细竹管,管尖蘸着黏糊糊的树胶,小心翼翼地伸到铜铃下方,将细线一点一点粘在竹管上。
另一个矮胖的汉子则从背上解下撬棍,贴在粮仓的木门缝里,屏着呼吸慢慢力。
木头摩擦的“吱呀”
声被风裹着,竟没惊动前院的值守卫兵。
“动作快点,秦斩的人轮岗还有一刻钟。”
钟离昧压低声音,目光死死盯着据点正中的议事堂——那里的窗纸上还透着微光,素问和几个药庐的弟子大概还在整理从山洞里带出的医械图纸。
他咬了咬牙,右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那日在边陲被秦斩逼得丢盔弃甲,连楚王留下的兵甲图谱都差点被夺,今日若不能把藏在议事堂暗格里的医械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