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。”
暮色漫进库房时,年轻博士忽然现刘博士的算筹上沾着血丝。
矮个博士浑然不觉,只顾着把算好的数目抄在竹简上:“这些数得连夜送回京城,让陛下看看,这盐铁专营养肥了多少蛀虫。”
王博士从外面进来,手里提着盏防风灯。
灯光照亮他袖上的新伤——方才顾盐商的家丁动了手,被盐户们拿着晒盐的木耙打跑了。
“盐户们说,只要能按实缴税,愿意把桑田赎回来。”
他往灯里添了些油,“他们还说,小博士画的织布机,能织出更结实的盐袋,比现在用的麻布省三成料。”
年轻博士摸出怀里那张被汗水浸软的织布机图样,忽然想起白博士补画的那个官印。
原来紫宸殿里的旨意,从来不是让他们来查账的——是让这些埋在泥土里的生计,能真正被写进朝堂的章程里。
四、夜航船
顾盐商的画舫在子夜时分离港,舱底藏着的私盐压得船身吃水很深。
赵珩站在船头,望着远处盐场的灯火,忽然听见水面传来算筹碰撞的脆响。
十二艘小渔船从芦苇荡里滑出来,每艘船上都站着个举着算筹的博士弟子。
刘博士的声音顺着水流飘过来,像在学堂里授课般清晰:“顾盐商,你的船载重五千斤,除去船体自重,该装三千斤盐。
可这船吃水深了三尺,多出来的两千斤,是什么?”
画舫突然剧烈摇晃。
年轻博士带着盐户们驾着晒盐的竹筏撞过来,竹篙上绑着的织布机图样在月光里翻飞:“这些图样,我们要交给工部,让织坊造出新盐袋。
以后官盐私盐,一看盐袋便知。”
赵珩拔剑砍向竹筏,却被王博士掷来的桑蚕茧砸中手腕。
老盐户们举着浸过盐水的桑丝,像撒网似的抛向画舫,黏住的丝线很快结成网,把试图跳船的家丁缠得动弹不得。
“紫宸殿的博士,不是只会读书。”
王博士站在摇晃的竹筏上,青灰色襕衫被海风鼓得像面旗子,“我们学的农书里,写着如何让桑蚕和盐田都活命;算经里,藏着丈量公道的尺子。”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刘博士的算筹终于停了。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