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用咱们了,他就琢磨着把老手艺改改,跟洋机器学学。”
王铁山眼睛一亮:“老手艺能改?”
“怎么不能?”
年轻人笑了,“洋机器快,可咱的淬火法子他们学不会。
你看这齿轮,机器轧出坯子,用我爹传的法子淬过火,硬度能比洋货多三成。”
他拿起个修好的齿轮,往地上一扔,“哐当”
一声,愣是没出半点豁口。
王铁山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。
他想起自家铺子里那缸传了三代的淬火水,是用井水加了硝石、松木灰泡成的,夏天凉冬天温,淬出来的铁器能劈开石头不卷刃。
以前他总觉得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,不能改,可现在看来,这宝贝或许能跟洋机器搭个伴?
年轻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:“大叔是做铁器的?我爹常说,手艺这东西,得像水一样,能方也能圆。
洋人的法子好,咱就学;咱的老底子硬,就守住。
两样掺着来,未必就比他们差。”
那天下午,王铁山没跟着周老栓回去。
他在修配铺门口蹲了半晌,看着年轻人把机器轧出的铁坯放进自家的淬火水里,听着“滋啦”
一声响,看着原本灰扑扑的铁件变得乌亮。
太阳落山的时候,他摸出怀里的碎银子,往年轻人手里一塞:“小哥,我想跟你爹学学,怎么把老法子和新机器凑到一块儿。”
三个月后,草厂村的王记铁铺重新挂起了牌子。
新做的木匾油光锃亮,旁边还加了块小牌子,写着“改良农具”
。
铺子里多了个半人高的铁架子,是王铁山照着天津工厂的样式,用自家的铁料焊的,上面装着个能转动的砂轮,磨起刃来比原来快十倍。
王栓柱正蹲在砂轮旁磨犁头,这犁头的坯子是托天津的工厂轧的,宽窄正好,可刃口的弧度是王铁山照着老犁改的,说是更适合北方的硬土。
“爹,张大户又来了,说要再订五个改良犁。”
王铁山正在调配淬火水,往老缸里加了些新琢磨的药材:“告诉他,价钱比洋犁便宜两成,保用三年。”
他拿起个淬好火的犁头,往砧子上一磕,清脆的响声震得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