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沙砾,狠狠砸在玄色旌旗上,出“噼啪”
的裂帛声。
赵信勒住缰绳,胯下的河西骏打了个响鼻,前蹄在龟裂的黄土地上刨出浅坑。
他抬头望了眼前方那道横亘天地的土黄色巨障,城楼匾额上“玉门关”
三个秦篆被风沙磨得有些模糊,却依旧透着股一夫当关的凛然。
“将军,再往西三十里,就是匈奴左贤王的牧区了。”
副将李敢的声音裹着风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他年轻的脸上沾着沙尘,甲胄的缝隙里积着一路行来的黄土,唯有腰间的青铜剑还闪着冷光。
赵信扯了扯嘴角,露出半截被风沙吹得干裂的下巴。
他原是匈奴小王,三年前降秦,凭着一身骑射功夫和对西域的熟稔,被始皇帝破格封为“轻车将军”
,这次西出玉门的差事,自然落到了他头上。
“怕了?”
他调转马头,目光扫过身后的五百轻骑。
这些秦兵皆是关中子弟,甲胄齐整,腰悬秦弩,只是眉宇间都凝着层与这片土地格格不入的疲惫——从咸阳到玉门,三千里路,他们走了整整两个月。
李敢梗着脖子:“末将不是怕,只是……陛下让咱们带的这些丝绸、瓷器,还有那二十车粮食,真能换来回纥人的良马?”
他说着瞥了眼队伍中间的辎重车,那些锦缎被粗麻布仔细裹着,在灰扑扑的队伍里像一簇簇藏不住的光。
赵信没回答,只是催马向关楼行去。
玉门关守将早已领着亲兵在城门口候着,见了赵信,拱手道:“赵将军,关内已备好水酒,歇息一夜再出关不迟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赵信翻身下马,将缰绳丢给亲兵,“传令下去,检查弩箭和水囊,半个时辰后出关。”
守将愣了愣,随即苦笑:“将军这急脾气,倒真像你们草原人。
只是这关外不比关内,夜里能冻掉耳朵,要不……”
“不必多言。”
赵信打断他,指节叩了叩腰间的虎符,“陛下的诏命,耽误不得。”
守将见状不再劝说,只是挥手让人抬来几筐干粮:“这是关内最好的麦饼,将军带着路上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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