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苏彻正在批阅文书,门吏又来报,说柳承宗求见。
他有些意外,让门吏把人带进来。
柳承宗穿着件洗得白的长衫,手里捧着个布包,看起来比前几日苍老了不少。
"
苏大人,"
柳承宗把布包放在案上,"
这是老夫祖上传下来的几本农书,里面记着些改良稻种的法子,或许对县里的百姓有用。
"
他顿了顿,又道,"
老夫想通了,人活一辈子,不是看占了多少地,是看给后人留下了什么。
"
苏彻打开布包,里面是几本线装的旧书,纸页都泛黄了,上面的字迹却工工整整。
他抬头看向柳承宗,突然觉得这个曾经的对手,身上多了些让人敬重的东西。
"
柳公放心,这些农书我会刊印出来,让全县的农夫都能学到。
"
柳承宗笑了,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算计,只有释然。
他转身离开时,脚步虽然缓慢,却很稳当。
苏彻望着他的背影,又低头看向那些农书,突然明白,乡绅与官府的博弈,从来都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,而是要在规矩与人情之间,找到一条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路。
窗外的槐树叶在秋风中沙沙作响,像是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新旧交替的故事。
苏彻知道,清查土地只是开始,接下来还有更难的事要做,但他心里踏实——因为他看到,那些在雨中拔草的农夫,脸上终于有了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