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牍往各郡。”
午后的日头渐渐烈了,扶苏带着人往试验田深处走。
田埂上每隔几步就插着木牌,上面写着“楚地菽”
“燕地麦”
“齐地黍”
,都是去年从各地征集来的种子。
最尽头的田里,几个农妇正蹲在地上分拣种子,面前摆着三个竹筐,分别装着饱满的、中等的、空瘪的。
“按陈老丈说的,饱满的下种,中等的留着喂牲口,空瘪的拿去沤肥。”
一个农妇见扶苏过来,忙站起身解释,手里还攥着粒圆滚滚的豆种,“这是从淮南送来的黄豆,比咱本地的能多结三成荚。”
扶苏刚要说话,就见远处扬起阵尘土,一个驿卒骑着快马奔来,到了田边翻身下马,手里举着卷竹简:“公子!
陇西郡急报,那边的青稞种染上了霉病!”
陈老农的脸色顿时变了。
他抢过竹简看了两眼,转身就往草棚跑,一边跑一边喊:“快拿我的药囊来!”
众人跟着他进了草棚,只见他从一个布包里倒出些灰黑色的粉末,又抓了把干辣椒壳,往一个陶罐里捣着:“这是草木灰混了硫磺,撒在种子上能防霉变。
再把种子放在太阳底下晒三天,夜里用麻毡盖着,不能沾露水。”
驿卒接过陶罐要走,被扶苏叫住了:“等等。”
他从案上拿起一支笔,在竹简背面写了行字,“把这个也带上,让陇西太守按上面的法子选种——用盐水泡,沉底的留着,浮起来的全扔掉。”
陈老农眼睛一亮:“公子这法子好!
盐水比清水能更快分出好坏种。”
驿卒走后,陈老农望着案上摊开的地图,忽然指着北地郡的位置说:“那里的土壤偏碱,得用草木灰调调。
我去年在蜀地试过,每亩撒上两担草木灰,粟米能多收半石。”
他忽然想起什么,又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,打开里面是些黑色的颗粒,“这是从西域商队手里换来的胡麻种,耐盐碱,榨的油还香。”
扶苏拿起一粒胡麻种,放在阳光下看着。
阳光透过薄薄的种皮,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胚芽,像个蜷缩着的小生命。
他忽然觉得,这些小小的种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