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站在旁边的老站长抹着眼泪说,这水站是陆老当年带着人一铁锹一铁锹挖出来的。
“那我们医疗队呢?”
坐在苏晚晚旁边的张医生突然问,他的白大褂袖口磨破了边,“总不能让我们背着药箱在野地里晃吧?”
林砚之的笔尖顿了顿,在地图中央画了个小圈:“总部大楼留给你们。
但只能用三层,剩下的……赵区长和李司令要分着当办公点。”
“放屁!”
陈烬猛地站起来,椅子被他撞得往后滑了半米,“这楼是陆老盖的!
当年他把自家祖宅卖了才凑够的钢材,凭什么给他们当狗窝?”
“陈队长。”
林砚之抬眼,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雨,“现在不是讲当年的时候。
赵区长的人早上已经在楼下架了机枪,你想让医疗队的人陪着你硬碰硬?”
陈烬的拳头攥得咯咯响,指节泛白。
他看见窗外的雨幕里,几个穿黑制服的人正往总部大楼的门柱上钉牌子,红漆写的“东部行政区”
几个字在雨里晕开,像淌下来的血。
苏晚晚突然抓起桌上的红笔,在七号聚居点旁边画了个十字:“我带一半人去这里。”
她的笔尖用力过猛,戳破了羊皮纸,“孩子们需要人照顾。”
张医生犹豫了一下,跟着点头:“我去北部矿区,那里的矿工总炸伤手,没人不行。”
林砚之看着他们在地图上圈出一个个小得可怜的区域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。
那时他们八个人挤在废弃工厂里,陆沉舟用炭笔在墙上画联盟的地图,说以后要让红漆盖住所有空白的地方——“要让每个活着的人,都有个能遮雨的地方。”
雨越下越大,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。
陈烬突然走到窗边,指着楼下那个正在钉牌子的黑制服:“那是老王的儿子。”
他声音哑,“三年前在咽喉关断了条腿,是苏医生给他接的骨。”
苏晚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,那个年轻人正用力捶着钉子,动作里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急切。
她想起那个断腿的少年躺在病床上时,总说伤好后要跟着陈烬守关,“像陆老一样,当联盟的脊梁骨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