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的教众合葬处,原本立着块无字碑。
“沈护法。”
宋堂主捧着新刻的名录过来,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名字,“阿木说这些人里,有十七个是被魔教掳去的农户。”
沈惊鸿的目光落在“李二狗”
三个字上。
这名字她有印象,去年在黑风口,就是这个庄稼汉替她挡了魔教长老的毒掌,临死前还念叨着家里的黄狗。
“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另一侧。”
她指着无字碑的背面,“注明‘良民’。”
木鱼声突然停了。
阿木抬起头,晨光里他左额的疤痕格外清晰——那是被烙铁烫的,魔教火堂的标记。
沈惊鸿突然想起张玄素昨晚的话,火堂腰牌上的木字,原是用烙铁烫在骨头上的。
“你可知罪?”
她握住腰间的剑。
少年将残碑抱得更紧:“我烧了三年火,埋了一百二十七个兄弟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块焦黑的桂花糕,“青城派的姐姐让我等她,说打赢了就带糖来……”
玄铁剑哐当落地。
沈惊鸿转身时,看见三清殿的铜钟正在晨雾里摇晃,钟绳上系着的剑穗,正是青城派那柄清晖剑的。
四、钟声
午时三刻的钟声,震落了三清殿檐角的铜铃。
沈惊鸿站在丹陛之上,看着宋堂主将十七块新碑立在往生碑侧。
阿木捧着那块无字碑的残片,正往缝隙里填糯米浆——他说这样,往生的人就不会走散了。
“沈护法,魔教余孽在断魂崖集结。”
张玄素的声音带着沙哑,“传信说要换回火堂的俘虏。”
玄铁剑在鞘中轻鸣。
沈惊鸿望着崖下翻腾的云海,去年就是在那里,她看见青城派的小姑娘化作道白影坠下去,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。
“告诉他们。”
她转身走向剑冢,“用裂穹剑来换。”
钟声再次响起时,沈惊鸿正在擦拭清晖剑。
剑刃上的缺口卡着片干枯的桂花,她用指尖轻轻剔出来,突然想起小姑娘说过,她的剑穗里总藏着糖,这样打累了就能舔一口。
观星台传来一阵喧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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