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大步走出帐外,北营的方向果然飘着一股焦糊味——那是卫兵为了防止疫病蔓延,在焚烧染血的布条。
几个军医正围着一个高热不退的伤兵,用烈酒擦拭他的手心,可那士兵牙关紧咬,额头上的青筋像蚯蚓般跳动。
“再这样下去,不用敌军来攻,我们自己就垮了。”
赵武的声音颤,“要不……派人去后方求援?”
“后方?”
林缚望着西边的天际线,那里是联盟的粮草大营,可三天前送来的信说,那边正闹蝗灾,连军粮都要减半,更别提药材,“再说,信使一来一回要五天,我们等不起。”
他忽然想起什么,快步走向关押俘虏的帐篷。
那些是前几日夜袭时抓到的敌兵,其中有个叫孙二的伙夫,被俘时怀里还揣着半包草药。
孙二蜷缩在角落,见林缚进来,吓得往草堆里缩了缩。
林缚蹲下身,将一块干粮递过去:“我问你,你们营里的伤兵,用什么治外伤?”
孙二啃着干粮,含糊不清地说:“就……就用锅底灰混桐油,有时候也往伤口上撒灶心土。”
他忽然抬头,眼里闪过一丝狡黠,“将军,我知道有个地方有药,就是……”
“说。”
林缚按住腰间的刀柄。
“往南走五十里,有个百草洼,”
孙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“那里有个老药农,据说藏着不少好东西。
只是那地方地势险,又常有猛兽……”
林缚当即点了十名精壮士兵,让赵武带队,每人配一把弯刀、两壶水,天亮就出。
临行前,他往赵武怀里塞了个哨子:“若是遇到不测,就吹三声长哨,我会带人接应。”
可天刚擦黑,哨声没等来,却等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。
那人从马上摔下来,指着南方断断续续地说:“赵……赵队正他……他们遇到了山匪……”
林缚心头一沉,连夜点了三百骑兵。
月色下,马蹄声惊起林间宿鸟,他望着前方漆黑的山路,忽然想起王医令说过,有些草药需得带露采摘才有效。
可此刻他只盼着,那些藏在深山里的草木,能等得起这队奔袭的人马。
快到百草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