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兵被背上岸时,林缚的手指已经冻得僵。
他正要去解缠在树上的玉带,却现玉扣处裂了道细纹。
周毅要去捡掉在水里的甲片,被他拦住:“别捡了,先看看伤兵。”
那抱着军粮袋的汉子这时醒了,挣扎着要起身,怀里的牛皮袋却“哗啦”
一声裂开——里面装的不是粮食,是半袋草药,还有十几卷绷带。
“将军……这是从后方药库抢运的……”
汉子咳着血笑,“俺们怕被山洪冲了,就轮流抱着……”
林缚忽然说不出话。
他摸了摸那袋草药,叶片上还沾着泥,却带着鲜活的潮气。
远处传来马蹄声,是邻县的药商带着车队来了,为的掌柜掀帘下车时惊呼:“林缚将军?您怎么浑身是水?”
“别管我,先卸药。”
林缚转身时,见那个梳双丫髻的姑娘不知何时跟了来,正蹲在少年兵身边喂药。
她的银镯子沾了泥,却在阳光下亮得晃眼。
“将军,这孩子烧得厉害。”
姑娘抬头时,睫毛上还挂着水珠,“得找个暖炕汗。”
林缚望向不远处的村落,炊烟正从瓦檐间袅袅升起。
他忽然想起那老汉说的米酒,还有营房里渐渐浓郁的草药香。
当药商的车队碾过泥泞的村路时,林缚正坐在灶膛前添柴。
锅里煮着草药,咕嘟咕嘟的声响里,混着伤兵们断断续续的咳嗽。
周毅进来报说,所有被困的伤兵都安顿妥当了,就是邻县的药不够,还得再往南调。
“调,就算用战马驮也要调来。”
林缚往灶里塞了块干柴,火星子跳起来,映得他眼底亮,“对了,让文书给后方写封信,说这里需要更多的麻布和烈酒——还要告诉他们,伤兵们都等着好起来呢。”
灶上的药锅忽然“噗”
地溢了锅沿,姑娘慌忙去揭盖,白汽腾起时,林缚看见她手腕上的银镯子,在蒸汽里像条游鱼般闪着光。
他忽然想起自己女儿的那只,此刻或许正躺在梳妆台的木盒里,等他回去亲手给她戴上。
屋外的日头渐渐高了,有村民送来刚蒸的窝头,热气裹着麦香飘进来。
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