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盟裂痕
林缚站在城楼角楼,指尖捻着那封被火漆封口的帛书,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甲胄上,出细碎的噼啪声。
城墙下的联营连绵十里,本该是铁板一块的联军大营此刻却飘着三股不同的炊烟——西麓是楚人的青铜鼎,南坡是赵军的黑陶釜,而东坡的齐营里,昨夜竟飘起了久违的粟米粥香。
“先生,韩军的人又在寨门闹事了。”
副将陈武的甲片带着冰碴,说话时带着呵出的白气,“他们说咱们分的箭矢掺了铅,射中了也留不下血窟窿。”
林缚转身时,腰间的玉佩撞在剑鞘上叮当作响。
他望着坡下那片插满韩字旗的营垒,想起三日前盟会时韩将公孙述拍案而起的模样——当时案几上的酒爵震落,溅在楚将项燕的靴尖上,那老将却只是用袖子一抹,说:“韩地的铁矿都快挖空了,能有铅箭用就不错了。”
此刻西麓的楚营正传来铜锣声。
林缚登上望楼,看见项燕的亲兵正将几车竹简搬到空地上焚烧,灰烬被风卷着飘向东坡。
齐将田单的营帐前,几个士兵正用矛尖挑着竹简的残片,其中一片上还能看清“粮草”
二字。
“昨日齐人送来的粮册,先生看过了吗?”
陈武递上一卷麻布,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账目,“他们说押送粮车时被山匪劫了三成,可咱们的斥候明明看见……”
“看见田单的侄子带着粮车进了燕地的黑市。”
林缚接过麻布时,指腹触到上面未干的墨迹,“这事别声张,去把赵将李牧请来,就说我这儿有新酿的桑落酒。”
陈武刚走,望楼下就传来争吵声。
公孙述的副将正揪着楚营的粮官衣领,对方怀里的陶瓮摔在地上,糙米混着雪水滚了一地。
“你们楚人故意把霉的粟米分给我们!”
副将拔剑时,剑穗上的铃铛叮当作响,“前天盟誓时说好了同甘共苦,现在却……”
林缚下楼时,正撞见项燕的长子项梁提着鞭子走来。
那青年的甲胄上还沾着昨日演练的泥点,看见满地狼藉,突然将鞭子往地上一摔:“韩军要是嫌粮差,不如现在就退回新郑去!
反正秦军的铁骑离这儿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