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出鞘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夜鹭,翅尖扫过偏殿的铜铃,荡开一串细碎的颤音。
林缚的刀劈向嬴华时,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啸里,混着砖缝迸裂的脆响——十二道黑影正从殿角的砖石缝隙里渗出来,玄甲上的幽光在地面织成半张扭曲的符文网,恰好将嬴华带来的甲士圈在中央。
“死士营?!”
嬴华的玉剑卡在林缚的刀背上,剑穗上的流苏剧烈晃动,露出穗子根部暗金色的纹路,竟与黑影身上的符文如出一辙。
他惊怒交加的吼声撞在梁柱上,“商鞅!
你竟敢私调死士营,就不怕商君法反噬吗?”
商鞅趴在案上笑得浑身抖,浑浊的眼睛里滚出两行泪来,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冲开两道浅沟。
“我的死士,自然听我的令。”
他突然拍向案几,堆积如山的竹简簌簌纷飞,半空中的黑影齐刷刷转向,青铜面具后的眼窝骤然燃起红焰,那些跳跃的火光顺着符文网蔓延,竟将甲士们的铁矛铜剑冻出层层白霜,仿佛被无形的寒冰裹住。
林缚的左臂突然烫,“军团指挥”
的光幕在意识里剧烈闪烁。
五十步内的生死线如蛛网般铺展开:嬴华带来的八名甲士虽被符文压制,脚却在悄悄碾动地砖,靴底的凸起正对着殿柱的凹槽——那是秦军弩阵的起手式;商鞅垂在案下的手紧攥着枚铜铃,指节泛白的力度恰好能按住铃舌,铃身刻着的“商”
字已被汗渍浸得黑;而符文网边缘的三道黑影动作明显迟滞,玄甲关节处的符文像是生了锈的齿轮,转动时带着卡壳的顿挫。
“你以为这些是死士?”
商鞅突然冲林缚嘶吼,声音劈得像被钝刀砍过的碎木,“他们是二十年前河西之战的败兵!
是被你现在踩的地砖埋了十年的冤魂!”
他抓起案上的青铜爵狠狠砸向地面,爵身碎裂的瞬间,林缚看见爵底刻着的“河”
字,被陈年的酒渍浸成了深褐色。
嬴华趁机抽剑,剑尖擦着林缚的咽喉掠过,带起的风里飘着片甲屑。
那甲屑落在符文网上,竟“滋啦”
冒出股白烟,网面的符文顿时紊乱如麻。
林缚猛地矮身,刀柄撞在嬴华的膝盖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