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。
那新兵的军功薄上只有「斩杀一人」的记录,却比任何数字都重。
帐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带着雪地里特有的滞涩感。
林缚几乎是下意识地挥手,光幕应声而灭,像从未出现过。
「新官上任,连杯庆功酒都不喝?」赵贲掀帘而入,身上带着寒气,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酒囊。
他左脸上的刀疤在油灯下凹凸不平,那是献公年间战河西时留下的,据说当时箭头嵌在骨头上,是他自己用匕剜出来的。
林缚还没来得及开口,赵贲的目光已经扫过他刚才凝视的地方,眉头倏地皱起。
「刚才那是什么?」他问,声音里没了笑意。
「没什么。
」林缚接过酒囊,入手温热,大概是揣在怀里焐过的。
赵贲却没动,油灯的光在他刀疤上投下晃动的阴影。
「玄甲,黑影,还有那股子……说不出的腥气。
」他顿了顿,突然低低地说:「是死士营,对不对?」
林缚握着酒囊的手紧了紧。
酒囊的皮质粗糙,磨得掌心疼。
赵贲走到帐中央,望着地上林缚刚脱下的甲胄,甲缝里还嵌着未刮净的血渍。
「二十年前,我跟献公打石门,见过死士营的兵。
」他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,「他们冲阵的时候,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魏军用长矛捅穿他们的肚子,他们能伸手把肠子塞回去,接着砍人。
」
他转过身,刀疤在灯光下泛着红:「那时候我以为是胆子大,后来才知道,是商君给他们灌了药,刻了符。
刀砍在身上不疼,箭射进眼里不躲——那不是人,是带着刀的木偶。
」
林缚想起系统光幕上的「死战」和「血祭」,喉头紧。
「你刚才看的,是不是召唤他们的法子?」赵贲盯着他,眼神像鹰隼,「商君的新法里,军功能换良田,换爵位,可有些东西,是换不来的。
」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,「比如这里跳的东西。
」
林缚解开酒囊的绳结,一股浓烈的酒香散开来,混着帐里淡淡的血腥味。
他仰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