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宫,章台殿。
青铜油灯的光芒在空旷的大殿内摇曳,将嬴政的身影拉长在冰冷的金砖上。
他面前的案几上,摊开着一卷绘制精密的舆图,上面用朱笔标注着六国旧地的各处关隘与暗桩,而在舆图的角落,一枚玄铁令牌静静躺着,令牌上雕刻的玄鸟图案在灯火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殿门被轻轻推开,嬴祁一身常服步入,腰间悬挂的斩秦剑随着他的步伐出轻微的碰撞声。
自昨日从甘泉宫返回咸阳,他能感觉到父王身上不同以往的凝重,那种凝重并非针对他,而是指向某种更深层的权力结构。
“祁儿,来了。”
嬴政没有抬头,手指依旧停留在舆图上邯郸的位置,“知道为父今日召你所为何事?”
嬴祁走到案几前,目光扫过那枚玄铁令牌,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。
黑冰台,这个笼罩在大秦阴影中的神秘组织,自秦孝公时期便已存在,历代君主都将其视为掌控天下耳目、肃清内奸外患的利刃。
他曾听蒙恬隐约提及,黑冰台的领直接对秦王负责,其权力甚至能调动地方驻军,是连丞相李斯都需忌惮三分的存在。
“孩儿猜想,与黑冰台有关。”
嬴祁语气平静,掌心却下意识地微微收紧。
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,父王这是要将大秦最锋利的暗刃,交到他这个年仅弱冠的太子手中。
嬴政终于抬起头,目光锐利如鹰隼,直直看向嬴祁:“不错。
黑冰台,大秦的眼睛,大秦的耳朵,更是大秦藏在袖子里的匕。
从今日起,它不再属于‘秦王’,而是属于‘太子’。”
他拿起那枚玄铁令牌,入手冰凉,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压着整个天下的秘密。
“这枚玄鸟令,是黑冰台最高统领信物。
持有此令,可调动天下所有黑冰台密探,可启用任何一处秘密据点,可先斩后奏,便宜行事。”
嬴祁没有立刻去接,而是沉声问道:“父王,黑冰台统领……据孩儿所知,乃是当年随您平定嫪毐之乱的元勋,为何突然……”
他的话没有说完,但意思很明确。
黑冰台统领向来由秦王绝对信任之人担任,且此职关系重大,轻易不会易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