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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未着甲胄,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,以及周围亲卫隐隐拱卫的姿态,让唐展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——北境之主,鹰扬军大帅,严星楚。
两人心中一紧,随即明白过来。
严星楚亲自出迎,绝非全为了他们,主要是为了陈佳怀中那以布包裹的陶罐。
严星楚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陈佳怀中的包袱上,他的嘴唇抿紧,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,有悲痛,有回忆,更有一种沉重的压抑。
他快步上前,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:“陈夫人一路辛苦。这……便是……”
陈佳眼中含泪,重重地点了点头,小心翼翼地将包袱递过去:“大帅……是大哥……秦冲。”
她心中也不由一暖,大人的公子,果然和大人一样,是个重情重义之人。
严星楚伸出双手,极其郑重地接过。
他闭上眼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再睁开时,情绪已被压下大半,只是嗓音依旧有些低沉:“好……回来就好。二位,请随我进府。”
他没有过多寒暄,捧着骨灰罐,转身引路。
唐展和陈佳默默跟上,史平紧随其后。
严星楚并未走向大堂或书房,而是带着他们穿过几重院落,来到一处僻静肃穆的殿堂外。门楣上挂着匾额,上书三个遒劲的大字——英烈堂。
推门而入,一股檀香混合着木头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堂内光线略暗,一排排整齐的牌位静静矗立,烛火长明,香烟袅袅,庄严肃穆。
唐展目光扫过那些牌位,心中不由肃然起敬。
最上方,赫然是“大夏杨国公至宽公”之牌位。其下一排,他看到“大夏鹰扬军大帅贺成双”、“大夏密侯皇甫密”、“鹰扬军将军崔勇”、“义士楚山”……一个个名字,仿佛勾勒出一部鹰扬军与北境的壮烈史诗。
忽然,唐展的目光凝固在其中一个牌位上,身体猛地一颤。
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,走到那块牌位前,伸出手,指尖微微发抖地抚摸着上面的刻字——大夏鹰扬军郡城卫指挥使柳永安。
“柳兄……”唐展喃喃低语,眼眶瞬间红了。
柳永安比他年长十五岁,却因酷爱经义学问,与他这个当时的国子监博士书信往来频繁,互为知交。
当日柳永安在武朔城,旧伤复发又染重疾,消息传到天阳,唐展心急如焚,本想不顾战乱前去探望,奈何道路隔绝,终成憾事。没想到,今日竟在此处,以这种方式“重逢”。
另一边,陈佳也停在了一块牌位前,泪水无声滑落。
那上面刻着:大夏靖宁军李江。正是他们结义兄妹中,最早战死的老五。
严星楚默默走到主位前,将秦冲的骨灰罐,小心翼翼地、端正地放在那块早已备好的“大夏靖宁军秦冲”牌位之前。
他后退三步,整理了一下衣袍,然后深深鞠躬,一鞠,再鞠,三鞠。每一次弯腰,都沉重无比。
堂内一片寂静,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烛火偶尔跳动的噼啪声。
无形的哀思与敬意在空气中流淌。
良久,严星楚直起身,声音恢复了平静:“走吧,去大堂说话。”
来到帅府大堂,分宾主落座。侍女奉上茶水。
严星楚看向眼圈依旧泛红的陈佳,直接开口道:“陈夫人,你的兄长们,二哥吴婴、三哥盛勇,如今仍在执行秘密任务,就在天阳城。他们一切安好,只是身份所限,无法与你联系。六弟陆节,则在东牟,亦有要务在身。”
陈佳猛地抬头,惊喜交加,惊得是二哥和三哥在天阳城,她却没有见到;而喜的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。
她立刻起身就要行大礼感谢。
严星楚同时站起,虚扶一下:“陈夫人不必如此!他们是你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