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亦清倒没有十足的把握,但如果对面这个人真的是梁倾月,那么她最不想做的便是遂了她的心意。
纵使是螳臂当车,也不能毫无反击。
沈亦清恰好就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执拗之人,每每遇到类似眼下的时刻,分明知晓自己服个软兴许就能遮掩过去,可偏生低不下这个头。
“呵,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。”
梁倾月被识破身份,却不怒反笑,转身绕过帘幕走到她面前,带着些兴奋而期待的眼神望着沈亦清此时狼狈而憔悴的样子。
“啧啧啧,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,真是我见犹怜。
你说你何苦事事逞强,要是懂得示弱,哪怕是装装样子,怎么能落得个被休弃的下场。”
说话间,她右手捏着沈亦清的面颊,长而尖锐的护甲几乎就要嵌进肌肤。
面对这明晃晃的威胁,沈亦清却没有半点反应,只冷笑道:“不敢当,要论善于伪装,恐怕世间没有几个女子是你的对手。
我想说出来都没人信,堂堂大梁公主柔弱娇媚的皮囊下,竟然藏着这么一副狠毒的心肠。”
梁倾月悠悠然道:“恶毒?本宫怎么觉得你是怕了。”
沈亦清平静道:“怕什么,怕你像对待屏儿一样对待我?”
梁倾月不屑地说道:“一个贱婢,也配让本宫亲自动手?我倒是听闻你们主仆情深,好心想着让你能送她一程,你要如何谢谢本宫?”
如此说来,原本觉得奇怪的地方就都说得通了。
既然屏儿的外伤足以致命,又为何会以溺毙之名在护城河中被人现?若只是为了毁尸灭迹,哪怕放把火都要省心得多;若是单纯为了伪装成失足落水的假象,痕迹又未免太重了些,手段过于拙劣。
屏儿的尸体被河水浸泡得面目全非,皮肉腐烂,散着通身的恶臭。
这么多种被人现的方式,她偏偏选了最不堪的那一个,如何不算是一种凌辱?生时百般折磨,死后又极尽羞辱,着实让人头皮麻。
沈亦清警觉道:“是你让人将屏儿的尸体丢弃在护城河里?”
梁倾月道:“说对了一半。
不过你也算是本事,在诏狱那样的地方,还能想到办法查出她的真正死因,总算是没让本宫失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