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抱着他,只觉得浑身不自在,手臂都有些僵。
好在他并未有其他举动,只是那么抓着我的盘扣,静静地看着我笑。
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我寻了个由头,小心地将他放回软榻上。
他的手松开我的盘扣,目光却还黏在我身上,直到我退回角落的座位,他依旧偏着头,望着我这个方向。
我再也坐不住了,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,闷得慌。
那孩子的笑容和眼神,总在我眼前晃。
我匆匆喝干杯里的残茶,跟王掌柜远远打了个招呼,便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喧嚣。
回到自家冷清的小院,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依旧萦绕不去。
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墙头,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。
隔壁的宴饮声似乎小了些,但依旧能听到隐隐的丝竹和笑闹。
夜幕彻底降临,一轮残月挂上天穹,清冷的光辉洒落院中。
我正准备回屋歇息,刚站起身,突然——
“啊——!”
一声极其凄厉、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惊怖的惨叫,猛地从隔壁王家炸响,瞬间划破了夜的宁静。
那绝不是酒醉失态的喧哗,也不是寻常的争执打闹。
那声音里蕴含的恐惧,直透人心,让我浑身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。
紧接着,是一片死寂。
先前那些残余的喧闹、丝竹声,在这一声惨叫后,戛然而止。
就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快刀,将所有的声音齐刷刷斩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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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籁俱寂,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,反而衬得这寂静更加诡谲,更加令人心悸。
我的心跳骤然加,咚咚咚地擂着胸膛。
出事了!
王家肯定出大事了!
白天那孩子异样的笑容和眼神,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,与这声恐怖的惨叫交织在一起。
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。
去敲门?怕是来不及,也未必敲得开。
犹豫只在刹那,我深吸一口气,几步冲到院墙边。
这墙不算太高,我手脚并用,扒住墙头凸起的砖缝,奋力攀了上去。
骑在墙头,我迫不及待地向王家院内望去。
月光还算明亮,能清晰地照见院中的景象。
只一眼,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,四肢冰凉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院子里,宴席尚未撤去,杯盘狼藉。
然而,刚才那些还在推杯换盏、高声谈笑的宾客,此刻全都……变了模样。
他们不再是活生生的人。
而是一个个脸色煞白、两颊涂着夸张圆形胭脂的纸人!
穿着绫罗绸缎剪裁的纸衣,保持着各种僵硬的姿势——有的举着酒杯,有的伸着筷子,有的张着嘴仿佛在叫好。
密密麻麻,或坐或站,挤满了整个院子。
在清冷的月光下,这些纸人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“望”
着前方,那白脸红腮的模样,透着一种难以言状的邪异和死寂。
整个院子,除了风吹动纸人出的轻微“哗啦”
声,再没有任何活物的声响。
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,咯咯作响。
这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弄出来的场面?白天那些……难道一直都是这些玩意儿?那王掌柜和他家人呢?
我的目光惊恐地扫过这片纸人的丛林,猛地定格在内堂门口。
那里,白天摆放软榻的位置。
软榻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张黑沉沉的、像是檀木打造的大算盘!
算盘极大,几乎像一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