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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晚迷迷糊糊睁开眼,窗外天光已经大亮,晃得她有些头晕。
昨晚又没睡好,不,准确说,是又一个混乱而……难以启齿的梦。
梦里那个穿着宽大玄色袍子的男人,眉眼清晰得不像幻觉,他指尖微凉,拂过她的丝,声音低沉又温柔,一遍遍叫她“娘子”
。
她甩甩头,想把这些荒唐的影像从脑子里驱逐出去。
视线下落,定格在了自己左手中指上。
那是一枚材质非金非玉的指环,颜色沉黯,像是陈年的旧木,又带着点金属的冷光,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、纠缠扭曲的纹路。
是奶奶给的。
就在一周前,医院消毒水气味浓重得化不开的病房里,奶奶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她,力气大得惊人,把这枚戒指塞进她手心。
老人家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,嘴唇哆嗦着,反复叮嘱:“晚晚……拿着……戴着,别、别摘……能保你平安……一定戴着……”
那是奶奶最后的清醒时刻。
林晚红着眼眶,在母亲默许的目光下,当场就把戒指套上了手指。
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里。
奶奶看着她戴好,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、她当时无法理解的情绪,像是……一种混合了欣慰与巨大悲伤的释然,然后,老人家终于松开了手,缓缓合上了眼。
葬礼结束,从老家那个偏僻安静的村镇回到城里喧闹的大学校园,林晚一直听话地戴着这枚戒指,一次也没敢摘。
一是对奶奶的念想,二来,她也确实需要一点所谓的“平安”
——最近半年,她总觉得自己有些精力不济,偶尔还会无端地心悸。
可就是从戴上这枚戒指开始,那个古装男人就准时出现在她每一个夜晚的梦境里。
起初只是模糊的身影,站在雾里,远远地看着她。
后来,梦境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具体。
他会在一个陈设古雅的房间里,执着象牙白的梳篾,为她细细梳理长,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他会用那种带着特殊磁性的嗓音,低低地跟她说话,内容听不真切,但那份亲昵和眷恋,几乎要透过梦境渗到现实里来。
最让她脸红的是,有时他还会拿起螺黛,为她描眉,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,那触感真实得让她醒来后都觉得眉骨处残留着一丝凉意。
他长得极其俊美,是那种越了性别、带着几分古典韵致的好看,眉目疏朗,鼻梁高挺,薄唇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但林晚心里却一阵阵毛。
这太诡异了。
一个从未见过、只存在于古代画像里的人,怎么会夜夜入梦,还对她做这些……这些只有最亲密的恋人才会做的事?
“晚晚,什么呆呢?下课了!”
旁边的室友周琦用胳膊肘碰了碰她。
林晚猛地回神,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。
她慌忙把摊开的书本塞进背包。
“你最近怎么回事?老是魂不守舍的,黑眼圈也重。”
周琦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带着点调侃,“是不是……谈恋爱了?晚上‘运动’得太激烈?”
“胡说什么呢!”
林晚脸一热,下意识用右手捂住了左手上的戒指,“就是……没睡好。”
“哟,这戒指什么时候买的?样子好怪,不过……挺配你气质的,有点阴森森的古典美。”
周琦眼尖,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。
阴森森?林晚心里咯噔一下。
她勉强笑了笑,没接话,拉着周琦快步离开了教室。
回到宿舍,另外两个室友都不在。
林晚坐在书桌前,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