赖账。”
明远低声道:“可是那利息实在太高,寻常人家如何还得起”
贾仁笑了:“若人人都还得起,我们靠什么财?”
他拍拍明远的肩,“你还年轻,慢慢就明白了。
这次的事就算了,下不为例。”
明远心中忐忑,却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数日后,贾仁设宴招待几位贵客,让明远作陪。
席间推杯换盏,明远不胜酒力,提早回房休息。
半夜口渴醒来,想去厨房找水喝,经过书房时,忽听里面传来贾仁与人的对话。
“那批烟土务必在三日内运到码头,海关那边已经打点好了。”
这是贾仁的声音。
另一人道:“贾爷放心,只是近来查得严,运费得再加三成。”
“好说好说,只要货能安全抵达,钱不是问题。
这批烟土一转手,便是十倍利润”
明远听到此处,心中大惊。
原来贾仁不仅放高利贷,还暗中走私鸦片!
这可是伤天害理的勾当!
他正欲悄悄离开,不料碰倒了廊下的花盆。
声响惊动了书房内的人,贾仁猛地推门而出,见是明远,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
“你都听到了?”
贾仁冷冷地问。
明远心知瞒不过,只得点头。
贾仁盯着他看了半晌,忽然笑道:“既然你知道了,我也不瞒你。
这烟土生意利润极大,你若跟我好好干,将来富贵不可限量。”
明远摇头道:“贾老爷,这害人的勾当,恕明远不能从命。”
贾仁脸色一沉:“你可想清楚了?要不是我,你现在还在街头要饭呢!”
明远正色道:“贾老爷的恩情,明远铭记在心。
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,这祸国殃民的买卖,断不能做!”
贾仁冷笑一声:“好个有所为有所不为!
既如此,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!”
说罢击掌三声,两个彪形大汉应声而入。
“将他关进地窖,好生看管!”
贾仁命令道。
明远被关进阴暗潮湿的地窖,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他万万没想到,平日待自己和蔼的贾仁,翻起脸来竟如此狠毒。
在地窖中不知待了多久,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。
地窖门被打开,一道光亮照了进来。
明远眯着眼,见来人竟是林婉清和几个警察!
“陈先生,你没事吧?”
婉清关切地问。
原来那日分别后,婉清放心不下,暗中打听明远的情况。
得知明远被贾仁关押,她立即向警方报案,揭了贾仁走私鸦片的罪行。
警方迅行动,在码头截获了大批鸦片,将贾仁一伙人一网打尽。
明远得救后,对婉清感激不尽。
两人经此一事,互生情愫。
贾仁的家产尽数充公,明远虽又变得一无所有,却觉得心安理得。
不久后,明远在婉清的鼓励下,重回苦读。
次年乡试,他高中举人。
又过数年,民国政府成立,明远因学识渊博,被聘为大学教授。
他与婉清结为连理,一生清白做人,时常帮助学生和穷人,以弥补当年在贾仁手下间接造成的罪过。
每逢清明,明远都会带着妻儿去祭拜那些因高利贷而家破人亡的人。
他常说:“钱财固然重要,但取之有道才是根本。
资本无罪,惟人用之有善恶之分。”
而那个曾经显赫一时的贾仁,最终在狱中病逝。
他囤积的巨大财富,终究没能带走分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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